想起和沈一元相处的时光,李长鳞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眼里的情意会是那样甜蜜。
他本来是没意识到,可是不自觉往镜中扫了眼,他登时发现了自己脸上的笑。
“啊!”
李长鳞惊叫一声。
门外传来宫侍的呼声:“侍君?”
李长鳞捂着砰砰狂跳的心,苍白着脸,朝外大声喊了句:“别进来!”
宫侍诺诺,不敢推门查看。
李长鳞面无人色,望着自己眼角犹存的蜜情甜意,耳边的声音渐渐窒灭,世界一键静音,唯馀他心口的心跳声,砰砰狂嚣。
“不丶不是的……”
他又是一声惊叫,甩头,鬓边的海棠甩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凄艳的弧线。
李长鳞甩了自己一巴掌,脑子试图清醒,眼前却浮现出沈一元和自己互相拥着,彼此脸红的画面。
他骇然,连连倒退,摔了个趔趄,白衣裳散开,露出剧烈起伏的胸膛。
“我丶我不喜……刚刚那不是李长鳞!”
殿外的宫侍再说服不了自己听而不闻室内的动静,这座皇宫的老大是沈一元,马上侍寝时间就到了,里面的再不肯,也不能耽误老大的安寝。
宫侍稳了稳心,敲门道:“侍君,时辰不早了,侍进来伺候您穿衣。”
说罢,就要推门而入。
李长鳞圆长的猫眼登时瞪了起来,他慌乱掩好衣襟,转身去捉地上的粉海棠。
海棠是重要道具,他这辈子也不能没有海棠。
宫侍推门进来的时候,李长鳞已经穿戴整齐,站起来落落大方地对他微笑了。
他不动声色地看过侍君的衣裳和鬓间海棠,心内两分了然。
宫侍恭恭敬敬地垂眼,不再多看,只说:“侍君,车辇已备好了。”
李长鳞矜傲地点了点头,走出了门,姿态优雅地坐进车辇中。
宫侍们不语,开始施法行车。
……
沈一元叹了口气。
腾一下坐了起来,她切齿地想到自己和李长鳞交颈而眠的过往,恨得牙痒痒。
这个贱人,数他最开始温柔小意,可是後来却第一个提出抽她生魂!
他马上便来了。
这一世没有成玉度的掺和,他那股子假意温柔想必更肆无忌惮了。
他总仗着宠爱眼高于顶,也不睁开眼看看,他的宠爱是谁给的。
敢反过来害她。
沈一元冷笑一声,努力掩盖了自己的怒容,只等李长鳞到来,接收他的勾引手段。
可是她先是没等来李长鳞,先来的,是她的师兄,成玉度。
沈一元疑惑地歪了下头,“师兄?”
成玉度一言不发,黑着脸大跨步走进屋里,一把拽起沈一元的手臂往外走。
沈一元连忙甩手,“你干什麽?!”
成玉度脸色阴沉,任沈一元怎麽甩手也甩不开他的掌握。
他铁臂一双,钳制着她动弹不得。
沈一元怒了,“成玉度!放开我!”
成玉度咬牙,“走。”
沈一元道:“你要我走就走,你什麽东西?!”
成玉度更恨意上来,“沈一元!你欠我的,走!”
沈一元望着面前失却所有风度的高大男人,扭身往外大叫:“来人,来人,护驾——!”
成玉度:“你以为我是怎麽进来的,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护……”
“成玉度?!”
李长鳞隔着老远就听见沈一元的呼救声,她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声音里透出的惊恐在她上辈子被囚时也时时可闻。
他心口一刺,来不及思考,已经拍散车辇,飞身进宫。
一进门,就看见成玉度和沈一元拉拉扯扯,纠缠不休,彼此靠得很近,争锋相对也像,甜蜜相拥也像。
他见状心口又一刺痛,但是成玉度的出现更让他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