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少棠哼哧一声,冷讽道:“上我水月仙境找清虚道的长老,倒是仙门一大罕事,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仙霞宗易主了!”
真真是谁也没料到,会有人上仙霞宗找清虚道的长辈,步少棠虽对季司离有诸多不满,但对凌雁秋还是很尊重的,他剜了一眼季司离,领着步知仪回正堂去了。
虞期心知自己无意之举,冒犯到了步知仪,便不好意思在跟去,道:“师姐姐,我和苏姑娘就不进去了。”
师卿卿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好,你不要乱走,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
虞期和苏姝点了点头,季陵春道:“虞公子,苏姑娘,你们不是要放风筝吗?可惜现在风筝没了,我教你们再扎一个吧。”
虞期高兴地道:“你丶你会扎风筝?”
季陵春笑了笑,道:“扎风筝有什麽难的,我以前在云间香雪海的时候,经常和母亲一起放风筝,我们走吧。”
虞期边走边道:“茹嫣姑娘,你是从哪学的扎风筝?”
师卿卿和季司离虽已走远,但这一声季茹嫣,听得极其清晰。蓦地顿住脚跟,回过了头,望着季陵春的身影,刚要擡步却又止住了脚跟。
想到她是清虚道小少主,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愣愣看了她们离去身影,看了半晌,才回过身继续往里走,道:“走吧。”
进入水月仙境大门,师卿卿一路行得缓慢,仿若有意无意地在回忆着什麽。水月仙境虽然是重建,但有些记忆是无法重建的,那点记忆让她沉沉地叹了一口接一口的气,纵使再过多少年,这些记忆也不会忘记,也无法忘记。
步少棠将那名来寻凌雁秋的女子,带到了堂内会客大厅。师卿卿和季司离站在堂外,朝着另一方向走来的凌雁秋行了一礼。
凌雁秋不知是这几日累得,还是被气得,面色有些倦怠,看了看师卿卿似想开口说些什麽,脑中却忽地想到了那日在客栈与季司离的夜谈,静默良久,终还是没说一句话。
凌雁秋一语不发走进了正堂,彼时,她身後冒出个稍瘦小的身影,正是天啓教的教主冷松游。
师卿卿颇感意外朝他挥了挥手,冷松游佩着把短刀,似笑非笑地打了声招呼。
几人进了正堂,步少棠神色冷肃,坐在首座之上,对那名披着长袍的女子,道:“凌老前辈正在此处,你有什麽事,便说吧。”
冷松游落座在一旁,道:“步界主,这是何意?”
步少棠神情正肃,看着他道:“此人乃是灭度葬刀盟风火门之人,今来此求见凌长老跟冷教主。”
闻言,那名女子摘下了遮挡身形面容的氅袍,约莫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一身青衫,容貌娇美,低眉耷眼,神色惴惴惶恐,面上风尘仆仆,像是从哪一路奔波到此。
凌雁秋打量了一眼女子面容,谨慎地道:“你不是丶不是含淑的侍女洗慧?对吗?”
堂内人并不多,但女子见着陌生面孔,心里似乎有些放心不下,犹豫了许了半晌,才朝凌雁秋行了一礼,缓缓开口道:“是,凌老前辈说的没错。”
听着“洗慧”这名字,师卿卿顿觉耳熟,轻声对季司离,道:“这位洗慧姑娘,是先前我们在除魔大会,你救下的那名女童吗?”
季司离颔首点头,道:“嗯。”
凌雁秋看着她,道:“你原是鹤月身边侍女,後来鹤月拨你去照料阿凝,你不待在含淑身边,怎跑水月仙境来了?”
洗慧擡眸,神情有几分忧急,低声道:“我是来寻求诸位救救二小姐的。二小姐重伤,非是为恶骨血傀所伤,而是丶而是被风路行给施了咒术,让她陷入了沉睡,如今被风路行囚禁起来了。”
凌雁秋心下一惊,问道:“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洗慧喉间有些呜声,缓缓地道:“凌老前辈知道,我是跟着二小姐一起陪嫁入风火门的,常年服侍在小姐身边,前些日子,因为沐墟宫发生事情,小姐夜夜发病做噩梦,直到最近才醒来,小姐担心风路行会对我下毒手,就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当年风景野丶风凌霜两兄妹人亡故,哪是被恶骨血傀杀害的,根本就是风路为当上门主,而与廉融设下阴谋诡计把他们杀害了。”
闻言,冷松游心下一怔,道:“二姐姐告诉你的,二姐姐怎麽会知道这些事情?”
堂内几人疑惑许半晌,无人出声,反倒是仕隐出声问道:“你说风景野为风路行所杀,那风景野是怎麽死的?”
洗慧捏着帕子,轻轻地摇了摇头,说着道:“我不知道,小姐只告诉我说风路行把他杀了,拿他的尸体做成了恶骨血傀。”
一阵说下来,听得几人心头都满脸疑云,风路行要想当上门主之位,就必须越过风景野这个阶,但当年风火门风清扬丶风凌霜两个最有实力竞争的人都死了,待百年之後,风景野一死,门主之位自然而然也会归落到风路行手中,风路行又何必冒弑兄之罪,这麽着急把风景野给杀了?真的只是为了门主之位?其中没有别的什麽隐情?
衆人倒吸几口冷气,风景野罪大恶极,倒也觉得他这是罪有应得,死的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