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叙却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主动把衣袍撩起给她看:“我穿了厚靴子,内里可是羊羔绒,热烘烘的。”
江抚眉噌的一下红了脸,别过头去嘟囔:“谁要看你的鞋子,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叶叙长臂越过她,掀开马车帘子,凑在她耳边说:“到了。”
江抚眉下车,却发现这里竟是宫城的一处角门,她不解道:“你要带我进宫?”
“嗯。”叶叙这张脸就是最好的通行令牌,守门的士兵看到他,便恭敬地让出一条路来。
宫内不能驾车,江抚眉只能跟着叶叙一步步走,空气中还弥漫着宴席未散尽的气息,时不时也有宫人来往,端着这样那样的物件,见到他二人,都规矩地靠边行礼让行,等他们走过,才又匆匆赶路。
“他们这是在忙什麽呢?”江抚眉好奇道。
“宫中宴席虽然结束了,但各宫的欢庆并未结束,好容易过年了,各宫妃嫔的家人都可以进宫相聚,怕是要热闹到後半夜。”
皇帝独宠皇後,很少去後宫其他妃嫔处,但帝王後宫三千佳丽,该有的一个都不能少,因此这满满当当的後宫,关着的是一个又一个孤寂的灵魂,她们无论位份高低,都不得宠爱,因此家人也只能在规定的日子里递牌子,短暂地探视一会,年节这样的团聚节日对她们而言,便是最最开心热闹的时刻了。
想到这里,就想到皇後,想到皇後,就想到南安公主,想到南安,江抚眉的心里就沉下去一块,闷闷的不舒服。
叶叙见她不说话了,眼珠一转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于是拾起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拍了拍,安抚道:“莫要多想,我给你的礼物到了。”
他今日的手居然是暖的,想来是多穿了些衣服的关系,江抚眉慌乱甩开他的手,责怪道:“这是在宫里,你也敢……”
叶叙促狭道:“有何不敢,不过若你害羞,可等回家,现在,请进吧,我的好妹妹。”
门帘撩起,江抚眉看着眼前的屋子怔了怔,她不明白为什麽这礼物会在宫中,直到她进门看见了那一抹明黄。
“陛下?”江抚眉完全没有想到皇帝会在这里,连忙跪下行礼。
雍帝却是摆摆手,道:“今日没有外人,不必如此拘礼,赐座。”
江抚眉谢恩坐下,环视整间屋子,发现这里除了她和叶叙,就只有雍帝和一个老太监。
如此,算是秘密召见了,这到底是要做什麽?她转头看叶叙,後者正专心挑着果盘里最紫的葡萄吃,大冬天的,这葡萄可是稀罕物,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各宫是否能分得一串,他竟还挑挑拣拣。
心中正忐忑,便听雍帝开口道:“你和你的姐姐长得可一点都不像啊,沈家的小丫头。”
此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江抚眉脑中炸开,她猛然起身,惊诧之下,突然明白了叶叙所说的礼物是什麽……
她难以置信看向叶叙,後者却无辜眨眼:“你这样看着我做什麽?”
江抚眉颇为语塞,她想问的事情很多,“陛下如何知道我的身份,你今天带我来是为了什麽,你怎麽知道……”
叶叙好笑地吞下一粒葡萄,不紧不慢回答她:“陛下知道自然是我说的,带你来是为了新年礼物啊,你不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那最明白的人便是陛下了,所以我便求了陛下,把真相告诉你。”
江抚眉道:“我从未与你说过这件事。”
叶叙也愣了一下,随後突然反应过来:“你莫不是忘了夜鸢?”
“夜鸢?”江抚眉当然记得那个鬼魅一般的女子,“她还在?”
“自然在啊,我从未让她离开过。”叶叙道,“你莫不是以为有大福在,夜鸢便不敢靠近吧?夜鸢虽然打不过大福,但她屏气潜伏的本事可是世所罕见,不然你以为在江南是谁将我带到废弃粮仓找到你们的?”
江抚眉:“……”
那时她曾试图呼唤过夜鸢,但是没有得到回应,便以为她早已离去,却不曾想她只是去搬救兵了而已……
“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叶叙走过去,将手按在江抚眉的肩膀上,“一起听听吧,你想要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