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抚眉应下,又道:“姐姐在公主府上,可能替我给侯师兄传句话?”
沈明蕙当然愿意:“他经常来,你有什麽事?”
“我想让他帮我查一下陛下的起居注。”江抚眉道,“我想知道父亲出事之前,可曾与陛下接触,陛下是否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又参与了多少?”
“什麽?”沈明蕙惊道,“你是说陛下也可能……”
“只是可能。”江抚眉见她惊慌,连忙缓和了语气,“你还记得青女吗,她竟然是唐越的女儿,在她的记忆中,唐越曾提到过陛下似乎也参与其中,但是她那时候年纪小,记不太清,我想着起居注上总会记录,或许能查到蛛丝马迹。”
“她竟是唐越的女儿!”沈明蕙拳头紧了紧,“你放心,我会帮你传话。”
两人说了许多话,时间已经不早,几盏茶过後,江抚眉便要离开,临走时提醒道:“姐姐,你可千万要小心府里那些人,包括,李景渝。”
沈明蕙道:“我知道的。”
江抚眉却紧紧握着她的手:“姐姐,我的意思是,你要小心李景渝对你的感情。”
沈明蕙一怔:“景渝视我如母……”
“当真如母吗?”江抚眉注视着沈明蕙的眼睛。
沈明蕙云里雾里,突然却明白过来:“你是说……不会是……”
“别人的感觉不一定准,我不懂这些事,姐姐可自行判断。”
告别一脸懵圈的沈明蕙,不知不觉竟已是午饭时分,南安公主对着江抚眉挤眉弄眼:“我可不敢留你吃饭。”
江抚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了笑得瘆人的叶叙。
“我来接妹妹回家。”叶叙在阳光下,苍白的皮肤几近透明,殷红的唇比园中牡丹还要热烈,就是这样一尊美神站在那里,江抚眉却知道,这人更像是艳鬼一只,不怀好意。
“妹妹和她都聊了些什麽?”叶叙边走边说,“可否讲给我听听?”
江抚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哪里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麽主意,才不正面回答他,而是反问道:“哥哥,我有一事不明。”
“嗯?”
“承平王若是打算针对你我,难道只有中秋宴那一击?”强权在握的承平王,怎麽会用这麽浅薄的手段对付她,难道他就不考虑一下若是失败会怎麽样吗?
“怎会没有後手。”叶叙笑道,“自你进京以来,除了最初的措不及防,承平王怎会任由你宰割,陛下一次次将他禁足,试图削弱他的权力,承平王却并没有暴怒,你可知为何?”
“为何?”
“因为承平王最强力的支撑并不在朝堂。”叶叙道。
江抚眉想了想:“是在军中?”
“聪明。”叶叙继续说,“皇後娘娘身後的夏家,掌管大雍百万精兵,戍守边关,掌控王朝要塞,这才是他真正的力量,因此即便朝堂上有点小打小闹,一时失利,也不太重要,况且所有罪责都是承平王在担,他那个掌管户部的儿子,可是脱的干干净净,没有实证,陛下不能动他,国家的钱粮便一直在他手中,故而朝堂之权,问题也不大。”
“可是……”江抚眉顺水推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皇後娘娘的夏家,为何要助承平王,而不是陛下?陛下又怎能坐视如此荒诞之事发生?”
说完,她认真竖起耳朵,等着叶叙的回答,她知道这个答案非常重要,若是能从中找到把柄,将是对付承平王的一大利器。
谁料叶叙却故作姿态,摆出一副非常矫情的姿态,假意思索片刻,好似恍然大悟般,“哎呀,妹妹说的可真对,若是没有你提醒,做哥哥的还发现不了这其中的诡异呢,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江抚眉:“……”
好恶心,这人也太假了,他明明早就知道这件事,而且似乎早有谋划,却偏要摆出一副哄小孩子的鬼样子来取笑她,敷衍她,真是让人不齿。
她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连忙快走两步:“算我什麽都没说……”
背後传来两声轻笑,紧接着,她听见一阵飞快的脚步从背後追上来,正要回身查看,却被紧紧抱住。
江抚眉傻在原地。
叶叙从背後环住她,将下巴搁在她的脸侧,轻笑道:“好妹妹,夏家这麽不懂事,不如我们去给他们添些乱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