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来,听说父母在北境遭遇意外,她痛苦了很久,原以为自己从此孤苦一人存于世间,却没想过竟还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妹妹。
江抚眉听得脸色发黑,半点儿伤感也无,她难以置信地问道:“这些年,姐姐就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吗?你当真不知是承平王陷害于父亲?”
沈明蕙摇头道:“我不知,我曾怀疑过,但是没有任何证据,其他人也不会与我说,没人敢得罪承平王,我虽知父亲必然冤屈,但却没想过竟是……若父亲真的要针对承平王,为何要将我嫁入王府呢?”
江抚眉沉着声道:“那是为了保住你的性命,父亲恐怕早就知道此事不得善了,他想为你留条活路,就只能将你嫁入承平王府,承平王但凡注重名声,就会护你平安。”
“啊?”沈明蕙震惊不已,片刻後她再度落泪,“好妹妹,你把一切都告诉我吧。”
就算承平王府的僞装再好,在他们联合皇後针对江抚眉之时,沈明蕙便察觉这之中定有隐情,承平王府怕与他家灭门之祸脱不了干系,只是她的信息太少了,无法将所有碎片连在一起,始终理不出头绪。
江抚眉便耐心为她一一道来。
当年承平王势大,威胁皇权,沈庄作为太傅,自然要肃清朝堂清君侧,将权力收回到皇帝手中,因此,他暗中收集了承平王通敌的证据,想要在朝堂上揭发,一举捣毁承平王的势力。
然而朝堂之上,心爱的学生反水,那些证据被篡改,反而成了沈庄通敌的铁证,又有承平王党羽助力,最终将沈庄钉死在“通敌叛国”的耻辱柱上。
皇帝懦弱,在铁证和承平王的威逼下,只能判了沈庄的罪,只是在朝堂之上,承平王故作姿态,一副猫哭耗子的假意,求皇帝饶恕这个“一时糊涂”的太傅,因此改为流放。
而在沈家流放十六年後,承平王却突然派人杀了沈家满门,并纵火焚尸,毁掉证据,若不是江抚眉早就知情,又有孙婆婆死里逃生,怕也没有半点证据。
沈明蕙怔怔坐在椅子上,满目悲凄:“竟然是这样……我竟然,一直与杀父凶手同吃同住,我……”
江抚眉牵起她的手:“姐姐可知,承平王为什麽在十六年後突然杀人灭口吗?”
“为何?”
“因为他自认为终于找到了先帝遗诏,那是足以让他覆灭的东西。”
“先帝遗诏……在父亲手里?”
“没错,好在父亲提前有所准备,将遗诏转移了,承平王拿到的那一份是假的,但是他却拿到了真正的钥匙,现在你知道为何我要让大福去你房间翻找东西,又为何在那之後承平王便去调查白家了吧?”
沈明蕙也是聪慧之人,之前不知道便罢了,如今已知事情真相,便很快能分析出来,“翻找我的房间让他感到惶恐,说明有人知道那个盒子的存在,但不知道盒子在哪里,确认不在我这里之後,他便以为那盒子在白家,因为白家沈家交情匪浅,而白家在沈家出事之前突然宣布两家割席,非常可疑……”
“正是如此。”
“那盒子……不在白家……”沈明蕙突然擡起头,“在你手里,对不对?”
江抚眉微微点头:“放心吧,没人能找得到那份遗诏。”
沈明蕙想到了什麽,急切道:“这麽说,只要拿到钥匙,我们就能将承平王置于死地?”
猜到她想要做什麽,江抚眉连忙制止:“还不能,那次之後,承平王极为谨慎,销毁了所有对他不利的证据,仅凭一份遗诏,没有他逆反的证据,是不能扳倒他的,姐姐不要冒险。”
沈明蕙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我只稍微留心……”
“姐姐,如今承平王必然已经对你起疑,恐怕会对你不利,你定要小心啊,要不就不要回去了。”
沈明蕙安抚她道:“你放心,我既然是个内宅妇人,必然将内宅打理的铁桶一块,我有自保能力,不用担心我,况且我既然是你的姐姐,沈家的女儿,得知真相之後,断然没有独善其身的道理,我虽不如你见多识广,但总能帮上你的忙,你需要什麽,尽管和我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