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出仙魄的守涯花,能维持通天柱长久不倒。”
她的眼睛猛然睁大。
封合笑了,“重岚他早就知道,可是知道有什麽用,成魔了,又有什麽用,还不是最终囚在通天柱里等死?”
白璃脑中一震,一声苍凉在心底深处响起。
我从不知命是几何,如今才知,却又别无选择。
他早就知道,早就知道……
剑灵感到她的愤怒,霍然从虚空中抽出,直指床上的师傅。
他笑得疯狂,“通天柱若没有守涯花灵,就会崩塌,届时天地倾覆。以他一人之命,换这天下安稳,你不愿意吗?”
白璃紧握剑柄,青筋暴起,想要吼出声,却发现极度的悲意已然让她哑掉。
封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擡头时,却是满目凌厉,“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是恨透了,恨吧,你若不恨,我又怎样痛快!”
他彻底疯狂,“你知道吗,曾经有个女人,被我亲手送进了通天柱,哈哈……”
白璃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她看着她敬仰了半辈子的师父伏在床上,像个疯子一样,“没道理,没道理只有我一个人受这种痛!所以,我特地选了株并蒂的守涯上天,怎麽样,生死天涯的感觉怎麽样?没事,我的好徒儿,你还有一生的时间,与天地同寿的生命,慢慢去悼念……哈哈……”
笑着笑着,他伏在床上放声痛哭,一声一声痴魔地呢喃,“没道理,没道理……”
他又何曾欠过谁,他们又何曾欠过谁……
白璃愤然地向他挥剑,却在快要刺到他喉咙之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生命熬到了尽头,他一生,到此为止了。
她浑身颤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至死也不愿放过她的老人躺在床上,满脸解脱而去。
她捂住胸口,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呐喊,歇斯底里。
“啊……”
剑将此处瞬间夷为平地。
她绝望地倒在地上,泪水朦胧间,仿佛又看见了重岚,一双漂亮的眸弯弯,对她开心地笑着。
她的指甲扣进泥土里,浑身颤抖,滚滚泪水滚落灰尘。
从不知道命为何,才知,竟要认命。
而她又做了什麽呢?
她一剑杀了他。
万念俱灰,不过如此。
自那日以後,她离开了天界,整日在人间买醉,仿佛这样就不再孤独。
台上演着双生花,一枝双蒂,为了生存,注定一生一亡。她在台下哭成个泪人,来往的小厮心中不忍,为她递上一块软帕,劝道:“姑娘,不过是一场戏。”
她哭得愈加绝望。
她再也不敢踏入那片土地了,那里如烧如灼的彼岸花,终日缠绵,却没有她的人间。
积年落雪,是她永远也走不出的城。
——
通天柱身外萦绕着红雾,将碎未碎之际,大厦将倾的惊心动魄。
青绾来到柱身外时,白璃已经站在通天柱外,静静地等着她。
白璃怀里卧着一只雪白的幼虎,一动不动。
她对青绾说:“这还是你送给我的呢。”
青绾看向幼虎,幼虎的状态很不好,只有一丝茍延残喘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