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想要去抚摸白蔼星的头发,却被对方猛地抓住手腕。
“别碰我。”白蔼星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他缓缓擡起头,眼睛里的疯狂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空洞和疲惫。他看着颜路身上那些自己留下的青紫痕迹,眼神复杂。
“疼吗?”他忽然问。
颜路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白蔼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疼就对了。”他说,“颜路,记住,这是你欠我的。从今天起,你没有权利再离开我一步。你的人,你的心,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要是再敢跑……”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威胁,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松开颜路,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踉跄着走进浴室。很快,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颜路躺在床上,浑身酸痛,动弹不得。他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回想着白蔼星刚才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把他伤得太深了。而这场风暴,显然还没有结束。白蔼星对他的囚禁,才刚刚开始。
水声停了,白蔼星从浴室里出来,身上只围着一条浴巾。他看也没看床上的颜路,径直走向衣柜,拿出了一套干净的西装。
“你要去哪?”颜路忍不住问。
“去公司。”白蔼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从今天起,我会让人把这里所有的门窗都换成最高级别的安防系统。在你没有彻底学会‘规矩’之前,哪儿也别想去。”
他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仿佛刚才那个疯狂的人不是他一样。
“就因为我把你扔了这麽久,所以你就要把我关起来?”颜路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沙哑,他撑着酸痛的身体,勉强从床上坐起,被子滑落,露出胸前和锁骨上那些暧昧而暴力的痕迹。
白蔼星正在系衬衫袖扣的动作一顿。他没有回头,只是透过衣柜门上那面光亮的镜子,冷漠地看着床上那个狼狈不堪的人。
“扔?”他重复着这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颜路,你用词真轻巧。这不是‘扔’,这是背叛。是在我用尽所有力气告诉你我有多害怕之後,你给我的回答。”
他转过身,已经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西装,那张清隽的脸庞此刻因为愤怒和疲惫而显得异常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关起来?”他一步步走向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颜路,“不,我这不是在关你。我是在教你规矩。教你什麽叫做‘归属’。”
他俯下身,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划过颜路脖颈上最刺眼的那一处吻痕,动作温柔,眼神却残忍得可怕。
“你不是喜欢自由吗?喜欢去那些我看不见的地方,见那些我不知道的‘朋友’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恶魔的私语,“那我就让你明白,你的自由,早就被我买断了。代价,是我这一个月来,日日夜夜在地狱里煎熬。”
“蔼蔼,那不是……”颜路急切地想要解释,他想告诉他任务的凶险,想告诉他自己的无奈,想告诉他自己是多麽想念他。
“闭嘴。”白蔼星猛地收回了手,仿佛碰到了什麽脏东西,“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解释,在我生日那天,对着那个冷掉的蛋糕的时候,就已经失效了。”
他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恢复了那个运筹帷幄的飞鹰集团小总裁的模样,只是眼底那片死寂的寒冰,昭示着他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少年。
“你好好休息。”白蔼星的语气平静无波,“医生很快就到,会帮你处理身上的伤。家里的东西我会让人换掉,所有带锁的柜子都会打开,所有能联系外界的设备都会被拆除。除了我,你谁也见不到,谁也联系不了。”
“白蔼星!”颜路终于被他的话彻底激怒,也彻底刺痛,“你这是非法拘禁!你疯了!”
“是啊,我疯了。”白蔼星看着他,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被你逼疯的。至于非法拘禁……颜路,你忘了?飞鹰集团最好的律师团队,可是我陆上锦爷爷亲手建立的。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我想,就没有什麽是‘非法’的。”
他说完,不再给颜路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砰!”
卧室的门被重重关上,紧接着,颜路听到了电子锁“咔哒”一声落下的声音,清晰,而决绝。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颜路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浑身发冷。他终于意识到,白蔼星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威胁。他是真的,要把自己变成一只被关在华丽笼子里的金丝雀。
他低头看着自己满身的痕迹,感受着身体深处传来的丶被撕裂般的疼痛。这疼痛提醒着他昨夜的疯狂,也提醒着他,眼前这个看似冷静的白蔼星,内心早已被摧毁,然後重塑成了一个只为占有他而存在的怪物。
是自己亲手把他变成这样的。
颜路缓缓闭上眼,一滴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没入枕头,消失不见。
系统精灵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和同情:“宿主,你看,我早就说过了吧。为了你的腰……哦不,现在是为了你的自由,你这次,是真的玩脱了。”
颜路没有回答,他只是睁开眼,目光投向窗外那片被高楼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
他知道,这场囚禁,才刚刚开始。而他,除了接受,别无选择。因为他欠白蔼星的,又何止是这一个月的等待。他欠他的,是一颗被反复践踏後,依然在疯狂爱着他的心。
“我要是能让他关住,我就不是颜路了。”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不服输的倔强。
“不是宿主,我劝你冷静,”系统精灵的小脑袋从虚空中探出来,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你腰是不疼了吗?还想跳窗户出去,随便一提,你家,26楼。”
颜路闻言,下意识地动了动,腰部立刻传来一阵尖锐的酸软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他龇牙咧嘴地揉着腰,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昨夜白蔼星那近乎疯狂的占有和那句“打断你的腿”。
那家夥,绝对说得出,也做得出。
“26楼……”颜路瞥了一眼窗外,阳光明媚,但那高度足以让任何人生畏。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行,不跳窗户。但你以为换个锁,就能关住我?”
他掀开被子,忍着全身的抗议,一步步挪到浴室。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嘴唇红肿,脖颈和锁骨上布满了青紫交错的暧昧痕迹,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颜路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却渐渐变得锐利起来。他不是来坐以待毙的囚犯,他是来赎罪的。白蔼星的痛苦和疯狂,是他一手造成。要解开这个死结,靠的不是逃跑,而是面对。
他冲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当他走出卧室时,才发现白蔼星说“换锁”是什麽意思。
大门的电子锁已经被更换,旁边多了一个虹膜扫描和指纹识别的复合系统。没有白蔼星的授权,这扇门连一丝缝隙都打不开。客厅的落地窗,原本可以自由推开的,现在也被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金属格栅从内部封死,格栅与墙体融为一体,显然是最高级别的安防。
白蔼星甚至叫人送来了食物,整齐地摆在餐桌上,但每一份都用保鲜膜封得死死的,旁边还贴着一张便签,是白蔼星那冷硬的字迹:
“吃掉。别想着绝食来威胁我,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