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通神的铃铛叮铃摇晃。
有栖川映理闭眼祈祷,默念秒数,足够後睁眼,发现身侧的两人都在等她。她眨眨眼,弯起嘴角,转头朝向集市,“好啦,我们去四处逛逛吧!”
“映理,你许了什麽愿望。”纟师冴跟上她,一并向喧闹处进发。
“唔,说出来会不灵吧?”
“你不信神,说出来也不会有问题。”
纟师凛沉默地缀在两人身後,视线落在有栖川映理身上,明显有些走神。
“但这个愿望,或许是单凭我没办法完成的愿望。”
她不确定的语气让听者诧异。有栖川映理不会去做超过自身能力的事情,她更愿意相信自己,因此她对神佛的尊敬更多的是来源于历史,而不是真的认为「向神灵祈愿就能获得庇佑」。
能让不信神者说出「或许神也有用」这样的话,倒是好奇起她许了个什麽样的愿望了。
纟师冴没有接着问下去,“那就等你能独立实现的时候再告诉我。”
“如果可能的话。”她揭过这项话题,停步转身,对身後的纟师凛招手,“掉队的人还有几秒归队呀?”
位置调转。
在裁判无意的宏观调控下,都是平局。
33。
看出有栖川映理根本就没有开窍的纟师冴不打算现在就揠苗助长,别忘记他还在死缓期内。况且不足三天的时间也没法做些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事情。
而纟师凛,在被他击溃时,就已经是过去时了。
几天後,纟师冴从有栖川家离开,搭上了飞往西班牙的航班。又过几天,他以中场的身份入选PIFA新一代十一杰的消息传到日本。
生活照常进行。
日升月落,冬去春来。樱花散落在街道,三月毕业季到来。
天生目御都子抓住有栖川映理就是一个毕业旅行,长达十七天,从日本最南到最北,一路越过樱花前线,最後抵达满是雪色的北海道。伴随房间内开啓的唱片机,两个人在度假山庄里的露天温泉内眺望远处的雪山,白雾升腾,一场恍若黎明的日落跌入眼底。
“漂亮吗,小映理。”
“嗯。”
天生目御都子那缕染成粉色的头发开始褪色,以往掉一点都会补上去,自开学起,她便停止了这份行为。「天生目御都子」该回归原本的人生轨迹了,她要去肩负一个家族的责任和期望了。
这份担子沉重吗?
不重;对现在的她而言不重,对没遇见有栖川映理前的她很重。
那个时候的天生目御都子,还苦恼于被家族桎梏的逼仄,认为「天生目」之名是无用且累赘之物,坚信她的名字在拖累她去成为她理想的自己。远大的名声,被称赞为标准,衆人趋之若鹜的结交对象……她能获得的一切不过因为她是「天生目」,而不是「御都子」。
她反抗过,但没能成功。只要出格便会受到各方指责,失望又不可置信的眼神刺入皮肤,留下针扎般的痛痒,最後被关进家中的道场进行反省。一个晚上,一个白天,甚至更长。
她疲惫地被放出来,被打理好,又被送入新的宴席。
没有人留意她,没有人真正注意到隐藏在「天生目」後面的名字,说出口的全部都是:天生目小姐。
是的,她是天生目家的独生女,再也不会有人能获得这份连称呼都仅此一位的殊荣。「御都子」就这样被遗忘了,她也遗忘了。
她讨厌弓。
她讨厌这份不得不去学的技艺。
她讨厌天生目家的一切,还有因为天生目家而围绕在周围的人。
直到那天——她见到有栖川映理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