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躲,可太快了。咒链缠住他手腕脚踝,最後那枚钉子精准钉进他心脏位置。他整个人僵住,六眼神纹瞬间崩裂,血从眼罩下涌出。
“为什麽……”他跪下来,声音发颤。
“因为你才是需要被救的那个。”我咳出一口血,却还在笑,“这次,换我来锁住你了。”
就在这时,空间裂了。
不是墙裂,是整个世界像玻璃一样碎开。粉色的窗帘丶毛茸茸的地毯丶满墙的照片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灰蒙蒙的天空,脚下是焦土,远处矗立着一座残破的祭坛。
百年前的战场,和现在的东京重叠了。
风从裂缝里灌进来,吹得我头发乱飞。我能感觉到,时间在这里不再流动,过去和现在挤在同一个空间里,谁也分不清谁。
他擡头看我,血流满面:“你做了什麽?”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真相。”我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你不是怪物,也不是疯子。你只是……太害怕失去我了。”
他摇头:“可我已经失去了……每一次都失去了……”
“那这次别松手。”我朝他伸出手,“但别用锁链,用这个。”
我指尖一动,心缚之钉从他胸口缓缓退出,悬在半空。它不再滴血,反而泛起一层柔和的光。
他怔住。
“它本来就是为你造的。”我说,“不是为了封印你,是为了连结我们。”
他伸手想碰,可指尖刚触到光晕,整个裂隙猛地一震。
天空裂得更深了。一道模糊的身影从缝隙中浮现——穿着古老咒术师长袍的我,正站在祭坛中央,双手结印,泪流满面。
那是百年前的我,正在完成最後的封印。
他看见了。他全看见了。
“不……”他嘶吼一声,猛地扑向那道幻影,“别封印我!我还能控制——!”
我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够了!”
他回头瞪我,眼里全是血丝。
“你想看真相?”我盯着他,“那就看清楚——是我自愿的。不是你失控,是我选择了这个结局。因为我比你更怕,怕你一个人活到最後。”
他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风更大了,吹得我们衣角猎猎作响。时空裂隙边缘开始剥落,像烧焦的纸片一样飘散。可我们谁都没动。
他慢慢松开手,任由那道百年前的幻影消失在风里。
“所以……”他声音哑得不像话,“每一次轮回,你都记得?”
我点头。
“那你为什麽不逃?为什麽不躲?”
我伸手抹掉他脸上的血,轻声说:“因为我也等了你一百零三次。”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
“那这次……”他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的样子刻进骨头里,“不准再走了。”
我没答,只是反手握紧他。
裂隙还在扩大,四周浮现出更多破碎的画面——我们并肩作战,我们背靠背迎敌,我们在雪地里笑着滚成一团,最後是我把他推入封印阵,自己转身走向火焰。
这些不是记忆,是命运的残片。
他看着那些画面,一言不发。
直到某一刻,他忽然擡头,望向裂隙深处。
“那里……”他喃喃,“有扇门。”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时空交错的尽头,确实有一道石门虚浮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
“那是……”我喉咙发紧,“百年前的入口。”
他站起身,把我拉到身边:“我们一起进去。”
“你确定吗?”我看着他,“进去之後,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他笑了笑,这次是真的笑了,像从前那样,带着点懒散,又有点坏。
“怕什麽。”他说,“反正你跑不掉。”
他牵着我的手,朝那扇门走去。
风在耳边呼啸,周围的影像越来越模糊。我最後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被改造过的办公室——粉色的窗帘没了,墙上的照片消失了,只有桌面上那道血画的符文还在微微发亮。
然後,我们跨进了门里。
石门在身後缓缓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