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回月决心找到和他有交集的眛谷翁打探一番。
这眛谷翁行踪不定,性情疏狂,每天为了炼丹稀有的材料四海云游,姜回月经常去丹峰,每每都碰不到这位前辈,久而久之,去的勤了,难免混个脸熟,她又是丘林风亲传弟子,就连丹峰的一些前辈都认得她。
如果总是去打听这位昧谷翁的消息,这样下去难免有风言风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眛谷翁有什么亲缘关系,姜回月不愿意给长辈造成困扰。
最后得出结论:人要碰面不能只靠努力,还得看缘分,等待机缘吧。
但是说来也巧,她去丹峰多了,别的人遇不着,反而总是偶遇金鼎成,此人平时在剑峰,赫赫有名,又有背景,整一个混世魔王!
一天天,昂着脖子,跟公鸡似的,这个看不起那个瞧不上,但是在丹峰出没时倒难得谦逊,每每遇到她这个剑峰师妹,还总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联想到他家特殊的情况,姜回月可以理解,想来是怕被他爹逮到还一片丹心向丹道吧?
但是二人有过一起任务的经历,怎么着也算有几分交情,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金鼎成再高傲,但是也不是那种目下无尘的傲慢之人,和姜回月一起任务经历,他颇看得起这名师妹,态度也好了很多。
两人遇到的时候能友好且僵硬地打个招呼,往往是姜回月主动问好,“金师兄,你也来丹峰啊?”
起初金鼎成只是淡淡且心虚:“嗯,咳咳,好巧。”
后来便是:
姜回月:“金师兄,你又来丹峰啊。”
金鼎成目光游弋:“……嗯”
直到近期:
姜回月“金师兄,又来丹峰?”
金鼎成大惊:“姜月?怎么又是你?!”
姜回月承认自己坏心眼,觉得颇有意思,故意的。听丘迎和她说,“师姑,你不知道哈哈哈,你可把金师兄吓坏了,他还以为你跟踪他哈哈哈哈。”
姜回月乐坏了,“怎么,我要暗杀他吗,学那些魔修杀人夺宝?”
丘迎摸着下巴,嘿嘿乐道:“哈哈,金师兄确实值得杀人夺宝,宝可太多了,不过我觉得咱们可以联合起来绑架他。”
第58章服气(一)
后来姜回月就发现自己遇不到金鼎成了,她心里直乐,心想肯定是这小子怕了她了,故意躲着她。
日常趣事许许多多,往往带来许多乐趣,姜回月这下可理解为什么大家要聚在宗门里修行,无论是讨厌的、喜欢的,交情好的、交情坏的,人一多,虽然免不了事儿多,但是再也没有什么寂寞和孤单了。
姜回月一直往丹峰跑,一来二去,去丹峰不能只为了找人,照顾灵田、打理灵植之外,还摸索到了集体丹室这个好地方。
她在丹室里琢磨研究炼丹,发现自己颇有天赋,以往她痴迷练剑,现在倒是得了别的趣味。
集体丹室名为百炼坊,为人工开凿,穹顶高耸,足以容纳数十甚至上百个丹室。
其地处灵脉之上,最中央有一巨大的地火池,无论是炼器,还是炼丹,都要引此地火,从核心火源处,挖出几条通道,引至各层丹室,而四周依山壁开凿出的山洞,便是层级分明的丹室。
中间处的独立丹室位置高、靠近火脉源头,这些丹室空间更大,有更好的隔音、隔热禁制,自带小型聚灵阵、静心阵,租赁价格昂贵。
再往外层,层层递进,就是价格低的,丹台较小、位置固定,彼此间有简单的隔断或留有安全距离。这里是普通内门弟子、外门弟子炼制低阶丹药的地方,相对拥挤,环境嘈杂。
虽然丹药不分家,但是丹修与药修还有不同,丹者,百炼而成,无论是金石兽骨,还是灵石密药,均可入丹,所以……可想而知,什么金石矿铁,锤炼起来可是要很费力气,丹修炼丹的场面还挺豪放,与器修放在同一场所,也很正常。
往往大家也会丹器同修试试,姜回月父亲便是如此,以往姜回月只在剑道有兴趣,但她两千多年只钟情于此,现在突然开了窍,觉出炼丹炼器趣味!
幸好她好材料和便宜材料都多得很,足够练习和玩乐。
虽然金鼎成有一次在集体丹室里看到她,但是嗤之以鼻:
少有剑修有炼丹天赋,因为炼丹和炼器异曲同工,需要弟子心性沉稳细致,要么每天拈花弄草养灵植,要么就是淘洗冶炼材料,和剑道并没有那么契合。
估计就是作秀罢了,呵呵,像他这样真心喜欢炼丹的剑修有几个?
结果没想到,这一留心不要紧,这姜月居然来得越来越频繁!
金鼎成握着冶炼精钢石用的锤头,对着炼丹炉眉头紧锁,心里忍不住嘀咕:
怎么又是她?咳咳,这难道是巧合?应该并不是。
她之前就对我赞不绝口,总是曲意逢迎,难不成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可是她有未婚夫啊,我可不愿意成为这种插足别人感情之人……
他家是玄天大陆中州有名的豪奢之家,前仆后继的女修不计其数。
金鼎成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碍于自己内心这点小九九,他决心试探一把姜回月!
金鼎成近日鬼鬼祟祟的,不知在筹划些什么。他族中姐姐金婵,乃是金羡鱼长老的亲传弟子,受金鼎成父亲所托,一直对他颇为关照。
金婵见他近来练剑修行颇显懈怠,便起了督促之心。谁知她这堂弟一日到晚,竟暗中尾随那位曾与自己有过数面之缘的师妹——丘林风长老亲传弟子,姜月。
金婵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怒道:“你想做什么龌龊事?!”
金鼎成有苦难言,只得将近日行踪如实道出,“我知道她已有道侣,我只是……想试探一番。”
金婵简直不可思议,“你想如何试探?”
金鼎成轻咳一声,目光游移,“尚未想好。”
实则单论外表,金鼎成绝对称得上是一位风流倜傥的青年才俊。他长相肖母,俊朗文雅,又因自小金尊玉贵,养出了一身远非常人可及的气度。更难得他不仅灵根出众,还不沾纨绔恶习,平日修行也算刻苦。
故而即便同门皆戏称他“混世魔王”,却无人真正对他抱有恶感,至多调侃几句他眼高于顶。但细想之下,此子的确有此资本,众人便也一笑置之。
若非他确实出众,他父亲也不会雷声大雨点小,嘴上斥责他只顾炼丹弄药、不务正业,私下却多方打点,从未真正束缚过他什么。
金婵叹息一声,语气缓了下来,“鼎成,你自小天赋过人,阿姐大你几百岁,本不该如此斥责于你。但你须得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在同届中堪称佼佼者,可若与真正的天骄相比,金子亦要沦为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