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争了!!”
我喘着粗气,目光在她们充满火药味的脸上扫过,又看了看旁边那几辆如同沉默巨兽般的黑色陆巡和苏红梅那辆孤零零的路虎。
一个近乎荒诞、但或许是唯一能暂时平息争端的念头冒了出来。
“……这样。”
我指着薛晓华那辆居中、体型最为庞大的陆巡57oo。
“坐这辆。一起走。”
“什么?!”两个女人同时惊愕地看着我。
“你们俩,”我指着薛晓华和苏红梅,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疲惫,“坐后座。”然后指向自己,“我开车。”
“你开?!”
薛晓华眉头紧锁,显然觉得这个安排既荒谬又危险。
“凭什么让我和这死女人坐一起?!”
苏红梅更是尖叫起来,指着薛晓华,“我不和她坐!她会掐死我!”
“不然呢?!”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尖锐。
“让你们俩在前面抢方向盘?!还是继续在这里撕到天亮?!想让整个临江明天看笑话吗?!”
我的质问带着巨大的压力和真实的恐惧。
薛晓华和苏红梅都被我这从未有过的失态震住了片刻,互相狠狠剜了一眼,终于……极其不情愿地、带着浓重的敌意,勉强接受了这个“公平”到极点的方案。
薛晓华冷着脸,对着黑暗处打了个手势。
一名保镖迅跑过来,恭敬地拉开了陆巡那厚重无比的后车门。
车内柔和的暖黄色氛围灯亮起,映照出宽大如沙般的独立航空座椅和昂贵的真皮内饰。
苏红梅哼了一声,率先扭着腰肢,带着一股不服输的气势,一屁股坐进了靠驾驶位这边的后座,故意把腿伸得老长,占据了大量空间。
薛晓华眼神冰冷,带着一种“不跟你一般见识”的轻蔑,优雅地弯腰,坐进了另一侧。
两人中间隔着堪称奢侈的中央扶手箱,如同隔着楚河汉界,身体都刻意地偏向各自的车窗,仿佛多靠近对方一寸都会被污染。
我深吸一口气,仿佛要踏入龙潭虎穴。
无视了保镖递过来的车钥匙(钥匙就在插孔里),我绕过车头,拉开了沉重的驾驶门。
真皮方向盘、精致的仪表盘、宽大的驾驶座椅……这辆价值不菲的陆地巡洋舰内部空间确实巨大,但此刻却像一个精心布置的囚笼。
我坐进驾驶座,调整了一下座椅(薛晓华身材高挑,座椅位置对我来说有些靠后),关上车门。
沉重的关门声隔绝了外界的风声,却将车内那令人窒息的、混合了两种截然不同香水味(苏红梅的浓烈甜腻与薛晓华的冷冽硝烟)的诡异气息彻底封闭起来。
氛围灯柔和的光线下,后视镜清晰地映出后座两个女人如同雕塑般僵硬的侧影——一个浓妆艳抹,抱臂看向窗外;一个髻微乱,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
空气凝固得仿佛能滴下水来。
我摸索着找到启动按钮,轻轻按下。
“嗡——”
V8引擎出一声低沉而雄浑的咆哮,车身微微震动。仪表盘亮起幽蓝的光芒。我挂上d档,松开电子手刹。
“坐稳了。”
我的声音干涩,打破了车内的死寂。
没有回应。
后视镜里,两个女人依旧维持着各自的姿态,仿佛没听见。
只有苏红梅的脚尖,在柔光下不易察觉地、烦躁地点了点昂贵的羊毛脚垫。
我缓缓踩下油门。
这头钢铁巨兽开始平稳地移动,碾过山顶的碎石,调转方向,驶向那条通往山下、通往那个充满未知与更大风暴的临江城的下坡路。
车灯刺破前方的黑暗,如同两把锋利的光剑。
我双手死死抓住宽厚冰凉的真皮方向盘,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巨大的车身在崎岖的山路上沉稳下行,每一次颠簸都清晰地传递到驾驶座。
后座,是死一般的寂静和无声的刀光剑影。
我像个被押解的囚徒,又像个可悲的马车夫,驾驶着这辆载着两座活火山的豪华囚车,驶向那深不见底的、名为“明天”的深渊。
车载音响沉默着,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轮胎摩擦路面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如同我沉重而绝望的心跳。
安全带勒在胸口,带来一种被束缚的窒息感。
后视镜里,那两张在阴影中模糊不清、却散着无形寒意的侧脸,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我的头顶。
这趟荒诞的“归途”,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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