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乒里乓啷的动静,小猫东窜西逃,早已不见踪迹。
见状,夏今昭蹙眉,连忙询问:“受伤了吗?”
“好疼啊……”明希捂住发麻的肩头,软下调子冲夏今昭撒娇。
“给我看看!”周珍卉扯起她的袖口,见到血淋淋的几道红痕,大喊,“妈!快去把药箱拿来!”
周彦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一大跳,忙不叠上楼去找。
“不对啊,碰瓷王向来温驯,最喜欢在明希脚头打转,今天是怎麽了?”周珍卉疑惑。
“可能是我身上有消毒水味,太刺激了,小猫受不了吧……”明希眼巴巴说。
夏今昭望向碰瓷王藏身的方向,冷声道:“小周,你帮忙处理,我上楼去找那畜牲。”
正要离开,明希扯住她的衣角,嗫嚅:“你,小心一点呀。”
闻言,夏今昭舒展眉头,眼底稀薄的冷淡化为一滩暖流。
“好。”
碰瓷王躲在明希的房间,自从後者住院,周彦芝常来打扫,时不时开门窗通风,也给小猫可趁之机溜进去。
有次猫踩在二楼的栏杆处摔下去,请家庭医生来才好几趟,才把骨折治好。因此,明希还嘲笑它一瘸一拐的窘态,扬言要发到网上。
自那以後,碰瓷王长了记性,再也不随便跑高处乱跳。
暖色窗帘随风飘动,与远山葱茏的绿意相映衬。这里视野开阔,露台日光倾洒。夏今昭走进来时,碰瓷王正蜷缩在窗帘的角落,探出半个脑袋往外瞅。
女人一身黑裙,暖黄的光线下,莫名生出细雪寒霜的冷冽。她向来淡漠,唯独对身边亲近些的人,才会展颜。
四目相对,碰瓷王“咪嗷”一声,竖起尾巴跳上床,大摇大摆往她身旁蹭。
猫这种生物长得本就讨喜,毛绒绒的尾巴来回扫过手背,便让人什麽火气怒意全消失不见了。
到底念及它在自己缺席的一年里,始终陪在明希身旁。夏今昭叹气,把小猫搂在怀里,抚摸它圆滚滚的脑袋。
“被吓到了?”
“咪嗷——”小猫似乎知道怎样最讨人喜欢,拉长调子叫唤时,像只小蛇。
“这几天乖乖待在这里,”夏今昭轻轻揪住它的胡子,“等她记起来,再陪你玩,好不好?”
“咪嗷!”碰瓷王响亮回应一声。
哄好小猫,夏今昭又按照明希的习惯,给它添置小半碗冻干。见碰瓷王埋头吃得正香,她锁好窗户,轻轻带上了门。
下楼时,明希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得差不多,她坐在沙发上,来回拈起沾在衣服上的猫毛,并丢进垃圾桶。
“还疼吗?”夏今昭绕到沙发後,盯着裹上纱布的伤口问。
明希耸了耸肩膀:“一点点。”
“幸好打过疫苗,否则又得去见孙医生了,”周珍卉走出厨房,“做好午饭啦,快趁热来吃!”
“凝岚呢?”
“二小姐刚打电话来,说中午有应酬,就不回来吃了。”周彦芝的声音从餐厅遥遥传来。
因亲妈在公馆帮佣,周珍卉三五不时来蹭饭。她拿好碗筷,请两人落座。
“这两天没通告,允许你多吃两口。”她布菜,把滋补的肉类转到她们面前。
夏今昭掀起长睫,淡淡道:“我想吃什麽,需要看你脸色?”
感受到脊背生寒,周珍卉讪笑:“是是是,我真是太不识擡举了!”
“您现在是工作室的大老板,想做什麽全凭心意!”
“就你话多!”周彦芝路过她时,不禁数落两句。
她戴着隔热手套,端出一锅热腾腾的鸡汤,放到明希面前。
鲜香的汤汁表面漂浮一层清淡的油渍,金黄的色泽令人食指大动。鸡肉炖得软烂,皮肉分开,光是看着也入味。
“喝点鸡汤补一补。”周彦芝拿出汤匙,给明希盛一碗。
“我妈就这样,生啥病都要‘喝点鸡汤补一补’~”周珍卉见缝插针。
见状,明希压下眼底翻涌的反感,擡手拦在身前。
“不了阿姨,我不太喜欢吃禽肉,又腥又柴。”
听到这话,夏今昭看过来,秀气的指节无意识敲击着玻璃杯。
察觉到她微妙的情绪变化,明希转而又道:“我刚出院,闻到太油腻的东西想吐,估计过两天就好了。”
周彦芝端碗的手尴尬停在半空:“我欠考虑了,是应该吃些清淡的。”
对于这一插曲,几人并未放在心上,周珍卉时不时给明希夹菜,还要去看夏今昭的脸色。出于良好的家教,後者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只是这份安静中,多了某些封闭隔绝的情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