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对这一切洞若观火,此时的苏大强就像一只刚刚放出笼子的猴子,闯入了一个精致却陌生的环境,急于在这个新的领地里确立自己的等级,用他陈旧的观念和自私的欲望,去覆盖、否定儿子儿媳努力营造的美好生活。
他的每一次挑剔、每一次干涉、每一次提及赵美兰,都是在试探儿子儿媳的容忍底线,试图将这个小家也拖入他所熟悉的、那种以他为核心的、压抑且充满算计的秩序中去。
叶晨对此的反应始终是:不硬顶,不妥协,不接情绪,只解决问题。
你要喝粥?可以,告诉你哪里能买到;你要我早睡?谢谢关心,工作忙;你嫌我们花钱?必要的开销,为了健康;你提我妈?嗯,听着,但不接情感绑架的招。
叶晨的这种态度,让苏大强在这种与他格格不入的优质环境中,更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和……隐隐的嫉妒。
他预想中的,要么是儿子像以前一样唯唯诺诺地答应他所有要求,要么是儿媳忍气吞声地伺候他,却没想到碰上了叶晨这种看似顺从、实则边界清晰的“软钉子”。
朱丽私下里对叶晨抱怨,看着自己心爱的家被这样指摘,心情低落:
“明成,爸这两天……话是不是有点太多了?而且总挑刺。我感觉我怎么做都不对。”
叶晨拍拍她的手,目光扫过这个他们一手打造的家,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和冷意:
“妈刚走,爸心里空,可能就是想找点存在感。别往心里去,他说他的,我们过我们的。忍一忍,等大哥回来商量爸后续的安排。”
他在心里补充道:这个老登也蹦跶不了几天了。叶晨嘴上说着“忍”,眼神却一片清明。
他当然不会一直忍下去。现在的“容忍”,不过是让苏大强在作死的路上,在他和朱丽精心经营的舒适环境中,蹦跶得更欢些,其行为也因环境的反差而显得更加荒谬和令人厌烦。
这一切,都在为后续的爆积蓄力量,也让朱丽更能看清这位公公的本质。
苏大强看着儿子儿媳似乎“逆来顺受”的样子,看着这个他其实内心有些羡慕却无法理解的舒适之家,内心那点掌控欲得到了初步的满足,越认定自己拿捏住了老二一家。
他却不知道,自己每一次令人厌烦的表演,都在叶晨心中的小本本上记了一笔,也为他自己未来的处境,挖深了一寸坟墓。
真正的风暴,在苏明哲踏进家门的那一刻,才算是正式拉开了帷幕。而叶晨,已经准备好了迎接这场由他暗中主导的“家庭伦理与法治的大戏”……
赵美兰的骨灰盒尽管是假的,却也被暂时安置在殡仪馆,苏家表面上的丧事告一段落。
压抑数日的家庭矛盾,如同退潮后裸露的礁石,尖锐而无法回避。战场转移到了叶晨和朱丽那间原本温馨、此刻却气氛凝重的客厅。
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浅灰色的柔软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还残留着朱丽最喜欢的白茶柑橘香薰的淡雅气息。
开放式的厨房整洁得光,吧台上摆放着精致的咖啡机和一套骨瓷杯具。这个精心打理的空间,此刻却弥漫着一种与周遭舒适环境格格不入的紧绷感。
苏家三兄妹,加上一个“状态不佳”的苏大强,构成了微妙而紧张的四边形。
苏大强充分挥“七百多个月老宝宝”演技,半瘫在米白色的布艺长沙上,头枕着大儿子苏明哲的大腿,闭眼哼哼,仿佛脆弱得一碰即碎。
苏明哲一脸沉重,轻轻拍着父亲的背,看向弟妹,然后说道:
“爸的情绪不稳定,我们得尽快商量出个章程。爸,您自己也说说,对以后住哪儿,有什么想法?”
他试图展现民主,将选择权交给“虚弱”的父亲。
苏大强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幽幽“转醒”,眼神怯怯地扫过叶晨和苏明玉,最终黏回苏明哲身上,开始了精心编排的表演。
“我……我一个老头子,还能有什么想法?”
他声音带着颤音,以退为进:
“只要不给你们添麻烦就行……老宅,我是不敢回去了,空荡荡的,到处都是你妈的影子,我害怕……”
他紧紧抓住苏明哲的手,彻底堵死回老宅的选项。苏明哲立刻心疼道:“
那肯定不能让您一个人住老宅,要不您看看明成这里……或者明玉那儿……”
苏大强立刻看向叶晨和朱丽这间精致却在他眼中“狭小”的公寓,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叹了口气:
“明成这里……好是好,就是……小了点。我住着,怕挤着他们小两口,而且丽丽工作忙,还要照顾我,太辛苦了……”
话语看似体谅,嫌弃之意却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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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丽原本站在叶晨身边,听到提及自己,尤其是那句意有所指的“太辛苦了”,脸色微微泛白,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
苏明玉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色职业装,与客厅温馨柔和的格调显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