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个女孩真诚的赞美,朱惜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出身和习惯不仅没有被嘲笑,反而被尊重和接纳。
午餐后,老师组织同学们在附近自由活动,但警告大家不要走远,特别要注意安全。
“我们去那边的小溪看看吧!”秦舒指着不远处一条隐约可见的小溪提议。
沉墨看了看方向,点头同意:“应该不远,来得及回来集合。”
朱惜本来想提醒她们老师的话,但看着两人兴致勃勃的样子,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默默跟上。
小溪比想象中要远一些,但景色确实很美。清澈的溪水潺潺流过,在阳光下闪着粼粼波光。岸边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花,偶尔有蝴蝶翩翩飞过。
“看!那里有鱼!”秦舒兴奋地指着水里。
三个女孩在小溪边玩了一会儿,直到沉墨看了眼光脑上的时间,惊呼:“糟了!快到集合时间了!”
她们急忙沿着来路返回。为了节省时间,秦舒建议走一条看起来更近的小路。不料这条路比想象中难走得多,到处都是杂草和乱石。
“啊——!”
走在前面的秦舒突然出一声尖叫,猛地向后跳了一大步,直接撞进了紧随其后的朱惜怀里。
“蛇!有蛇!”秦舒声音抖,手指颤抖地指着前方。
一条灰褐色的蛇正盘踞在路中央,昂着头,吐着信子。它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必经之路。
沉墨也吓得脸色白,下意识地抓紧了朱惜的衣袖。三个女孩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朱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轻轻推开怀中的秦舒,向前迈了一小步,仔细打量着那条蛇。
“别怕,”她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这是菜花蛇,没有毒。”
在乡下长大的经历让她对蛇类并不陌生。小时候,爷爷经常带她去田里,教她辨认各种蛇类,甚至还教过她如何捉蛇。
“你们慢慢往后退,”朱惜低声吩咐,“我来处理。”
秦舒和沉墨依言小心翼翼地后退了几步,但谁也没有转身逃跑,而是紧张地盯着朱惜的一举一动。
朱惜屏住呼吸,目光紧锁在蛇的颈部。她记得爷爷说过,抓蛇要快准狠,一定要捏住它的七寸。她看准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准确地捏住了蛇的颈部。
蛇身立刻剧烈地扭动起来,长长的尾巴缠绕上朱惜的手臂。秦舒和沉墨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没关系的,它伤不到我。”朱惜安慰她们,手上的力道丝毫不松。她快步走到旁边的树丛,将蛇远远地抛了出去。
蛇一落地就迅游走了,很快消失在草丛中。
危机解除,朱惜松了口气,转身对两个女孩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脚下一滑,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头。
“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脚踝处传来。朱惜闷哼一声,跌坐在地。
“朱惜!”秦舒和沉墨同时冲了过来。
朱惜疼得额头冒汗,勉强说道:“没事,可能就是扭了一下。。。”
沉墨二话不说,蹲下身仔细检查她的脚踝,眉头越皱越紧:“肿得很厉害,可能伤到骨头了。”
此时,远处传来老师的呼喊声,显然集合时间已过,老师在找她们了。
“我们得赶紧回去。”秦舒焦急地说。
朱惜尝试着站起来,但脚一着地就疼得直抽气。
“别动了,”沉墨按住她,“我们扶你回去。”
于是,在秋日午后的山林小路上,出现了这样一幕:朱惜一手搭着秦舒的肩膀,另一手扶着沉墨,三人艰难地向前移动。朱惜的每一次跳动都会带来一阵剧痛,但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疼的话就叫出来,没关系的。”秦舒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轻声安慰。
朱惜摇摇头,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沉墨一言不,但扶着朱惜的手臂更加用力了,几乎承担了她大半的重量。
这段路走得异常艰难。有几次朱惜差点摔倒,都被两个女孩及时扶住。秦舒的活泼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全神贯注的关切;沉墨则一如既往地沉默,但眼神中的担忧显而易见。
当她们终于看到集合地点的旗帜时,朱惜的脚踝已经肿得老高,脸色也因为疼痛而苍白。
“你们去哪了?!”老师怒气冲冲地迎上来,但在看到朱惜的伤势后,立刻转变了态度,“快,送医院!”
在同学们的注视下,秦舒和沉墨一路搀扶着朱惜上了校车,自始至终没有松开她的手。
返校的路上,朱惜靠窗坐着,受伤的脚被小心地垫高。秦舒坐在她旁边,不停地问她疼不疼、渴不渴。沉墨则坐在前排,不时回头看她一眼,眼神里满是关切。
窗外的夕阳给山林镀上了一层金边。朱惜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峦,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是她入学以来,第一次不再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
那天之后,很多事情都悄然改变了。吴倩倩那伙人不再公然找朱惜的麻烦,班上其他同学看她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尊重。而最重要的是,朱惜终于有了朋友——两个会站在她身边的朋友。
很多年后,当朱惜回想起这个秋日,她依然能清晰地记得脚踝的剧痛,记得秦舒叽叽喳喳的关切,记得沉墨沉默却坚定的支撑。那是她灰暗的青春里,第一道照进来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