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多变,经常会阴阴细雨。
距离明薪离开大众视野已经半年之久了,这些日子里空虚感随着细雨冷风钻进粉丝们的骨缝中,灌满风再腐蚀成疾。
最初,粉丝们嘴里失神呢喃着:“先保存好,等她回来。”自顾自地整理着所有能找到的照片视频,将它们珍藏起来。
他们照常生活,上班,上学,吃饭,睡觉。
只是浑浑噩噩愣着神,像机器般做着该做的事情。
有人会下意识点开那个早已注销空白的账号,深夜失眠时会翻看过去的直播录屏,她的声音在黑暗房间里回荡,他们蜷缩身体流着泪紧握光脑睡去。
粉丝群都没有解散,但无人说话,偶尔有人发一句:“有人吗?”后面跟着长久的沉默。
直到某天,不知是谁传出一张模糊的侧影照片,说是在c区某个咖啡厅遇见了她。
群瞬间活了。
“真的吗?她还好吗?”
“宝宝瘦了还是胖了,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
他们急得当晚就从中心区往c区赶,整整一个星期,前往c区的任何交通线路全部挤满,但他们最终还是失魂落魄地离开,因为那只是个相似的背影。
他们渴望知道薪薪是否安好,哪怕是一点点消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怕她受委屈,怕她笨笨的被人骗,更怕她过得不好。
有人梦见过薪薪被欺负到哭喊着,吓得他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再也不敢继续睡了。
纵使他们多么害怕,多么想再次见到她。
薪薪还是消失得彻彻底底,像水珠落入大海。
而明薪也如他们日日夜夜担惊受怕所想得那样,的确过得不好。
她将大部分的钱都给经纪人后,带着剩下的一点点钱就跑到了f区生活,这里虽然不如中心区,经常有各种治安问题发生。
一开始明薪真的就是小绵羊落入狼窟,刚来就被骗钱,自己还不敢报警,只能躲在角落里哭,哭完用力地抹了抹眼泪,就去找下一个房屋中介,并暗下决心,自己绝不能再被骗了。
然后再次被中介满含善意的脸骗了,高于市场价中介费租了个最普通的房子。
其实中途她也觉得哪里怪怪的,只是怎么也想不出来。半夜在床上皱眉思索了半天,又不停地查光脑,才猛然发觉自己被坑了,她恨恨地咬着被子心疼自己被骗的钱,又恨自己为什么这么笨,这么容易听信别人的话。
她在偏远的f区躲了半年,独自一人。
明薪没有重新注册任何账号,也不去浏览任何网络消息,她看得最多的信息就是各种简单易做的菜谱。
初期,她经常一脸严肃地看着光脑的烹饪时间,还怕自己忘记,不停地念着时间,但等到真的要做的时候又忘记了,还要打开光脑再看一眼。
“哎?15分钟还是25分钟来着?”
“先焯水…然后炒…哎?要放油吗?忘记了,再看一眼。”
…
因为要少花钱,所以明薪一直买的都是打折临期的食物,和各种廉价的合成食物。
她白天不愿出门,也不愿意见人,总是像只灰扑扑的小老鼠在夜晚出没。
晚上出门前她都要探头观察一下,趁着对门的男人没发现偷偷溜出,生怕这人又拉着她聊些乱七八糟。
她会全副武装的出门,口罩卫衣帽子一个不差,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都遮得严严实实的,要不是她身材娇小,这身犹如抢劫般的装扮巡察警都得上来找她盘问。
事实上巡察警也找过她。
那夜,四个巡察警从远远就能看见一团小小的黑色物体正在以极其缓慢地速度向前移动,一时之间他们不由得眯起眼试图分辨。
小东西越走近,他们懒散靠在警用飞行器的宽大身躯突然站直,因为他们闻到了雌性的气味,双眼注视着女孩等她自己走过来,他们好顺势直拦下来盘问。
问问她叫什么名字,什么种族,年龄多少,目前有无丈夫。
这可是正规的巡察提问流程,他们可没有滥用职权。
明薪大老远就看见四坨黑了吧唧的高大男人,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在看着自己,便迅速转身就蹭着另一条小巷墙根小步快走,而男人们一看她扭身就要跑,立刻兴奋地冲上去。
明薪的步伐再快也跑不过四个男人,卫衣帽子直接被男人的大掌扯住拎过去,小身板立刻就被强硬抓住。
“跑什么?干坏事了?”男人们围了上来,将她困在墙壁与他们身体构成的狭小空间里,他们很高,投下的影子几乎将她完全笼住。
雨夜清冷的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混合烟草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
明薪低头瑟缩着:“没跑,我就是要走这边的。”
“撒谎,看到我们就跑,小东西做什么亏心事了?”
“把口罩摘了,不然就带你去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