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诗眸子里那一点光,像被谁轻轻吹熄,倏地暗了下去,摇了摇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什么也没查出来……”
郝江化脸上的关切一瞬间被怒火烧得扭曲,狠狠啐了一口“妈的!几百块扔进去,连什么病都没查出来!真是群良心被狗叼了的吸血鬼,就惦记我们口袋里的钱,我要投诉他们!”
言罢,郝江化抡起袖子,气冲冲的就要闯进医院里去。
李萱诗分不清他这股怒火是心疼钱,还是心疼她,可那股“谁让你委屈就跟谁拼命”的劲儿,像冬日里突然贴过来的一只滚烫手掌,把她心口捂得软。
连忙伸手抓住郝江化的手臂,指尖因用力微微白,声音压得低颤“你干什么!查不出来就查不出来,别去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
见郝江化拳头攥得紧紧的,李萱诗轻喝一声,把他往自己身边又拽了拽,声音渐渐严厉起来,像是回到了学校训斥不听话的学生一样“这家医院查不出来,换一家就是了!你一闹,所有人都知道我生了怪病,到时后我李萱诗的脸往哪放?”
“走了!回去再说!”
说完便拽着顽固的郝江化往医院的停车场走去,她在前,他在后,她看不到身后的他眼里洋溢的得意之色。
【叮!李萱诗对你的心意提升了1,请再接再厉!争取早日达到1oo!】
【当前进度12】
郝江化‘怒气冲冲’地一屁股坐在副驾上,无辜的车门似乎成了他的出气桶,被关得震天响。
李萱诗按了按太阳穴,余光里那道僵直的侧影像块又冷又硬的生铁。
她叹口气,声音放得很轻,却带着软绵的无奈“不就花了几百块吗,没必要这么在意,气坏了可不好!”
郝江化指节一松,拳头“沙”地滑下膝头,整个人像被拔掉气门芯的轮胎,瞬间瘪进靠背,侧过脸看着窗外,嘟囔一声“我在意的……又不是那几百块钱。”
那声嘟囔轻得几乎融进动机的嗡鸣声里,却还是被李萱诗捉住了,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不可察地一紧。
她没有接话,视线落在后视镜上,缓,只是镜子里的瞳孔中揉进了太多东西
她没应声,只把下颌轻轻一敛,目光滑向后视镜,把车慢慢地倒出车位。
镜子里,那双瞳仁被缩成两枚幽深的墨点,纠结、动容、一丝柔和的暖,全被揉碎在漆黑的虹膜里。
【叮!李萱诗对你的心意提升了1,请再接再厉!争取早日达到1oo!】
【当前进度13】
“滴滴——”
两声短促的喇叭劈头落下,像把静水猛地搅开,李萱诗脚尖一压把刹车踩住。
对面一辆黑得亮的轿车缓缓贴上来,滑到近前才收住声息。
车门被轻轻推开,先落地的是一只深棕皮鞋,鞋面锃亮,映出地上一道细白的车位线。
随后起身而出的男人肩背挺拔,白色的衬衫熨得没有一丝褶皱,额梳得纹丝不乱,金边眼镜后的眼尾却已弯成下弦月。
“哈哈哈,宣诗,我老远就看见你的‘小红’在那探头探脑,心想过来看看是不是你,没想到还真是!”
车窗刚滑下一半,那道温醇带笑的声音便钻进车厢。
副驾上,郝江化原本歪在副驾的身子猛地绷直,像被一根无形的弦拽起。
一句“宣诗”喊得又轻又快,熟稔得仿佛这个称呼在舌尖滚过千百遍。
酸意毫无预兆地漫上来,郝江化只觉齿根涩,像吃了一颗未熟的青梅。
李萱诗侧过脸,眼尾弯出一点旧友相见的明亮,声音不高,却透着软熟的调侃“哟!这不是咱们的大忙人何坤教授嘛!怎么今天不用参加学术会议了?还是说来医院见某个漂亮的护士小妹妹啊!”
李萱诗的语气像温水里化开的蜜,证实了郝江化心里的猜想,她和这个叫何坤的男人不仅认识很久了,而且关系还十分不错。
“哈哈,哪有什么漂亮的小妹妹,我这一把年纪的谁能看得上!”
何坤笑得肩膀轻抖,镜片后的目光像柔软的羽毛,轻轻落在李萱诗脸上,眼中的爱慕几乎要滴出水来。
李萱诗似是没看到何坤眼中的爱慕之意,轻声问道“对了,还没问你来医院做什么?生病了?不要紧吧?”
“没有没有!我一个老朋友住院了,我过来看看他,果篮还在车上放着呢!你呢?”
“我……”
李萱诗下意识的挪开视线,自己的病难以启齿,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余光看到郝江化正襟危坐的样子,便撒了个谎“我陪小天爸爸过来检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