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快步踏入,见苏怀谨依旧坐在案前,脸上神情冰冷,不由一愣,却仍硬着头皮开口
“姑爷……老爷有情……”
苏怀谨神色不变,淡淡应了声,顺手合上书卷,从案后站起。
小厮见状,这才松了口气。
可不知为何,他心头虚,眼前这个从前他们都瞧不起的赘婿,此刻似乎有些不一样。
由着他引路,穿过一重又一重回廊,来到荣园内堂,待那小厮上前回禀完毕,苏怀谨抬手拂开门帘,入内。
厅中气氛森冷。
魏鸿章端坐上,怒意未散;
魏明鸢侧身而坐,神情不复往日清冷,俏脸暗沉。
苏怀谨行至厅前,拱手一礼,淡声道
“见过老爷,娘子。”
这一声落下,厅中更静。
魏明鸢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瞬,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魏鸿章抬眼望他,眸光冷厉,怒意深藏。
苏怀谨神情如常,语调依旧温和“不知岳父忽唤小婿出关,是有何要事?”
魏鸿章冷哼一声,道”“苏怀谨,你等下就去收拾行李,与明鸢一道去衙门……“
话到这里,一顿,最后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和离……“
那一瞬,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
魏明鸢身子微颤,眸中复杂之色更浓。
苏怀谨眉头微挑,面上浮出几分错愕”岳父这是……在开玩笑吧?”
“老夫像是同你开玩笑的模样吗?”
魏鸿章猛地一拍茶几,双眸紧盯着苏怀谨。
苏怀谨沉默,脸色渐白,整个人僵在原地,片刻后,他机械地转过头,目光落在魏明鸢身上“娘子,这话……也是你的意思?”
魏明鸢垂眸沉默,良久,才缓缓抬头,神情淡漠如霜,朱唇轻启
“是。”
苏怀谨猛的一颤,双手攥成拳头,嘴唇哆嗦道“为……为什么?“
话落眸子死死盯着魏明鸢。
魏明鸢迎上他的视线,眼底只剩冷意,淡淡开口
“我乃魏家嫡女,出身高门,你不过是个乡野寒士。”
“魏家养你三年,已是恩至义尽,你该明白,你与我,原就不该是一个世界的人。”
好一个恩至义尽……
好一个不该是一个世界的人。
苏怀谨心底冷笑,那一瞬,他对魏明鸢心中的余情,彻底化作灰飞,只是戏既要唱,也得唱得像些,他缓缓闭上眼,唇角微抿,良久,方低声道
“魏明鸢,既然你这般绝情,那便,和离吧。”
魏鸿章不屑地撇了撇嘴,对他这一番姿态愈厌烦,若不是为了那制糖的法子,他怎会舍得放过这赘婿,不过眼前这个赘婿,岂是那一本万利的白糖生意能比。
他摆了摆手,语气冷淡道
“休要再做姿态了,赶紧去衙门罢,由你开口,和离的文书早就备下了,到那儿按个手印就成!”
听到这话,苏怀谨心中冷然。
他自然明白,对方不过是不想让魏家在外落得个苛责的名声。
但他也不以为意,反正目的已然达成, 方才那番情绪,不过是为了让这对父女不心生疑念罢了。
只是如今看来,这父女二人,早已被“白糖”二字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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