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主,召我回来,可是已有了决断?”
魏鸿章脸上的阴沉瞬间化作笑意,缓缓起身,拂袖示意坐下。
”先生请坐,老夫方才思量,之前老夫言语莽撞了,既然此事出自先生之意,老夫自然不好拂逆,明鸢虽出身魏家,但若能得先生青眼,随侍左右,也算她的福分。”
此言一出,魏明鸢身子微颤,唇角抿得更紧。
苏怀谨目光微转,淡淡一笑,道既如此,在下便多谢魏家主割爱了,堂堂魏府嫡女,能为我暖榻之婢,呵……倒也算我在下的福气。”
魏明鸢银牙紧咬,眼底屈辱近乎溢出。
魏鸿章的笑意一僵,眼底一抹怒色几乎压不住,却仍强撑笑道
“哈哈……先生真会说笑,不知先生何时赐下制糖之法?”
“魏家主似乎很急呀?”
苏怀谨淡淡一笑,意味深长的道“莫不是想得了法子,再将我碎尸万段?”
魏鸿章神情一滞,旋即哈哈大笑,拱手道
“先生言重了,老夫怎敢!不过是想着早日准备妥当,好不误大事罢了。”
“那倒是我多心了。”
苏怀谨笑意微深,慢声道,“既如此,那就请魏家主好生准备。”
魏鸿章心头一松,忙追问道
“准备什么?还请先生明言。”
他眼中闪着几分欣喜,以为苏怀谨终于要说出法子。
“自然是……契约。”
苏怀谨走到魏明鸢面前,微俯身挑起那光洁的下巴,眯眼在她脸上停了片刻,唇角一勾”在下的东西,虽脏了点,也得清理干净,不能留着别人的痕迹。”
魏明鸢浑身一震。
而魏鸿章的笑意彻底凝固,袖中的手已紧紧握成拳。
苏怀谨目光移向他,似笑非笑道
“怎么?魏家主莫非打算让嫡女如此无名无份地跟着我?魏家主倒舍得,我却不舍得,她既归我,自当有个名分,一纸由衙门盖印奴契。”
此言一出,堂中气氛陡然一冷。
魏鸿章脸色青白交错,额角青筋突起。
这不仅是和离,更是要让魏府嫡女沦为奴籍。
魏明鸢双肩微颤,银牙几乎要咬碎。
苏怀谨看着他们,一脸平静,眼底却闪过一丝快意。
他缓缓起身,理了理衣袖道”魏家主若真想尽快得了制糖之法,便趁天色还早,去衙门一趟,只要拿到盖着官印的和离书,还有那份奴契,明日,我自会将法子奉上。”
话音落下,他径直转身离开。
门帘轻晃,脚步声渐远。
“砰!”
茶几翻倒,碎瓷四溅。
魏明鸢依旧坐着,俏脸却一片惨白,唇上更是被咬出血来。
魏鸿章胸膛剧烈起伏,咬紧牙关,声音带着几乎压不住的怒气
“去,把那贱婿唤来!”
小厮一愣,结结巴巴道“可……姑爷还在闭关……”
“我说,唤来!”
魏鸿章猛地拍案而起,双目血红,整个人像一头被逼至极的老狮。
“是,是老爷!”
小厮声音抖,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连门帘都没忘却放下。
堂内重归死寂。
魏鸿章站在原地,牙关紧咬作响。
魏明鸢低垂着眼帘,整个人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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