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已经找了位置坐下来,他没拦着外面的那些百姓的讨论,而是转头看向明令宜,“你是想要现在断了这桩官司,还是继续?”
要是不想耽误的话,他现在就让人先把这几个在人群中带头闹事的人给看押起来,回头再审。
明令宜几乎没多考虑,“直接问个明白吧,现在公孙大人都在这儿,想来这件事情应该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
李昀微微挑眉,那样子看起来像是对明令宜这话感到有些不满。
什么叫有公孙良策在这儿,就不算是什么大事儿?
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在这儿,这些宵小们才翻不起什么大浪吗?
明令宜说这话,完全就没有考虑过他的用处,难道是他做得还不够?
李昀心里那点微妙的不满,当然不能在这时候冲着明令宜出来,但是他握着明令宜的那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更用力了一点,让身边的人不得不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在明令宜心里没存在感,那可不行。
明令宜是不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李昀心里竟然有这么丰富的内心活动。
她以为李昀是有什么事想要悄悄对自己说,谁知道她抬头后,李昀愣是没给自己递来一个眼神,像是刚才捏了自己胳膊的人不是他一样。
明令宜:“???”
这什么毛病!
李昀现在已经示意为的黑甲卫将先前被逮出来的几个人送到了食肆里。
他倒是想要亲自审问,但刚才明令宜都提到了公孙良策,李昀还是转头,“公孙爱卿,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当着大家的面儿,审一审这些人,看看是谁在背后指使他们闹事,给明老板一个交代,也让我们上京城的百姓知道,在大燕,不管是谁,都是被律法管束,没人能在大燕的土地上,为所欲为。”
最后这话,李昀的声音已然带上了几分冷意。
谢睿敬心头忽然闪过一丝不妙,他有一种感觉,眼下这事儿,可能不能善了了。
李昀摆明了是要杀鸡儆猴,而他今日安排的这一出,望仙楼,甚至整个谢家,说不定都要成为这一只被杀的“鸡”。
若是现在只有公孙良策的话,谢睿敬还能想办法要这位府尹大人帮忙周旋一二。
可是……
他有那本事跟靖安帝攀关系吗?
现在被带到公孙良策跟前的几人,早就已经吓破了胆子。
落在黑甲卫手中,能有几个人不被吓得尿裤子?
公孙良策几乎都没怎么审问,几个人就像是倒豆子一样飞快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唯恐自己坦白得比旁人慢了一步,就要倒霉。
“小人现在就说,小人也是受人指使,小人跟明家食肆无冤无仇,只是收钱办事……”
“是望仙楼的人找到草民,草民也,也不知道望仙楼的人竟然是在诬陷明老板,草民也是被骗了啊,大人明鉴啊!”
“都是望仙楼的人……”
谢睿敬安排人手,当然不可能就用自己身边的人,眼看着那几个软骨头竟然这么经不起敲打,甚至还没敲打,就一股脑将望仙楼卖了个干干净净,谢睿敬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一张脸沉得黑。
偏偏他跟前还有个不省事儿的。
胥小少爷可不知道此刻谢睿敬心里正不舒坦,他只知道自己是挺舒坦的。
“谢二叔,我就说吧,这望仙楼里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听听,这可不就是望仙楼在背后捣鬼嘛!啧啧,这些人,格局可真是太小了!”
胥迁因为自己先前的“真知灼见”而感到得意,整个人都懒洋洋地靠在食肆的高脚椅的椅背上,眉眼间都快写着“我先前是挺聪明的吧”几个大字。
胥迁今日也是头一回在明家食肆吃“堂食”,从前他是挺看不上这里的环境,但现在嘛!他觉得这什么高脚桌什么高脚椅,委实不错,日后似乎再来,也没什么不可以。
皇上都光临的食肆,他自然也觉得格外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