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他以为此生再也听不到了。
“哥?!”他的声音因极致的震惊和不敢置信而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你?你真的……还活着?”
“是我。”墨洐珏的声音很稳,带着历经无数风霜血火后的沉淀与疲惫,“时间不多,长话短说。我这边……差不多了。是时候了。”
墨洐释立刻明白了“是时候了”的含义。
他大哥在三角区多年卧底,刀尖行走,如今终于到了可以收网或是局面稳固到能传递关键信息的时刻。
“你怎么样?安全吗?”墨洐释急切地追问,心中翻江倒海,有太多问题,太多情绪堵在胸口。
“暂时无碍。”墨洐珏语加快,直奔主题,“那个铜盒,钥匙在我当年留在你书架上那本《时间简史》的书脊夹层里。把它交给小染和司衡,由他们打开。”
那是墨洐珏失踪前,最后一次回家时,看似随意放在他书架上的书。
“里面是……”墨洐珏顿了顿,声音里浸染着一种复杂的、混合着巨大歉疚与终于能稍作弥补的释然,“是我这些年在外面,能剥离出来的、最干净的一部分产业和资源。不算多,但足够保她和小染……还有她即将出生的孩子,未来无忧,随心所欲。这是我……唯一能留给她的,也是我一直守在这里……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他没有明说“她”是谁,但墨洐释知道,指的是墨小染,和大哥当年未能护其周全的、小染的亲生母亲。
这份沉重的馈赠,不仅是泼天的财富,更是一个父亲、一个兄长,在暗无天日的炼狱里,用生命和灵魂搏杀出的、对家人最极致深沉的爱与守护。
“哥……”墨洐释喉头哽咽,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他知道大哥身处何等险境,这份“礼物”背后,是何等的腥风血雨与步步惊心。
“保护好他们。”墨洐珏最后说道,语气郑重如同最后的托付,“我暂时……还不能回去。挂了。”
电话断得干脆利落,仿佛从未响起过,只留下急促的忙音在墨洐释耳边回荡。
他握着手机,在走廊尽头站了许久,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而他心中波澜壮阔。
大哥还活着!
一直活着,并且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从未忘记过作为父亲和责任!
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远比任何商业并购都更震撼他的心魄。
他深吸好几口气,勉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整理好表情,快步走回产房外。
此刻,最重要的还是里面的小染和孩子。
几乎就在他走回去的下一秒,产房的门被推开,护士笑着宣布:“恭喜,母子平安!是个男孩,六斤八两!”
巨大的喜悦如同暖流,瞬间冲散了刚才通话带来的沉重与酸楚。
齐司衡第一个冲了进去,紧紧握住墨小染的手,在她额上印下深深一吻,声音沙哑:“辛苦了,小染……”
他的目光落到旁边襁褓里那个小小的、红彤彤的新生儿身上,一种奇妙的、血脉相连的感动涌遍全身。
墨洐释和简寂也围了上去,看着疲惫却幸福的女儿,看着那个刚刚降临的小生命,脸上洋溢着激动和宽慰的笑容。
墨洐释看着这一幕,心中更加坚定了要将大哥的嘱托完成好的决心。
几天后,墨小染和宝宝顺利回到家中。
新生儿带来了无尽的忙乱与喜悦。
等到墨小染精神恢复一些,家庭节奏稍稍稳定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墨洐释带着那本《时间简史》过来了。
他神色庄重,将书递给墨小染,缓缓道:“小染,司衡,有件事要告诉你们。前几天在医院,我接到了……你生父的电话。”
墨小染和齐司衡皆是一愣,尤其是墨小染,抱着孩子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还活着?”齐司衡率先反应过来,语气同样惊讶。
“是,他还活着。”墨洐释肯定地点头,声音沉稳而带着一种复杂的感慨,“他一直在一个……很远也很危险的地方,做了很多事。现在,他觉得是时候把这个交给你们了。”
他指着那本书,“钥匙在书脊里,那个铜盒,由你们亲自打开。那是他……留给小染,还有孩子的东西。”
墨小染的心情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波澜骤起。
她颤抖着手,在齐司衡的帮助下,从书脊的隐秘夹层里,取出了那枚冰凉的古铜色钥匙。
一家人再次来到保险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