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从头到尾就是个错误的设想,一旦真相出口,现实只会截然相反。
相信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接受朋友隐瞒了这种见不得光的身份。
更别提……菲雅是出生于警察家庭的孩子。
一个成天和罪犯打交道的人,打心底就是唾弃他们的,又怎么可能正眼相待?
她太正直了。
光是仰望着她,程晚宁都只敢浅尝辄止。落拓于骨骼的悲哀像是某种标记,刻着不为人知的卑劣-
洛高宜野生动物园是一个集动物园和植物园为一体的自然保护区,园林不大但物种很全,上午参观刚好可以赶上十一点十五的动物表演。
此时离表演还有一会,大家正跟随队伍参观动物园的各个园区。
“这程晚宁什么毛病?刚恢复正常一天,说话又跟吃了枪子儿一样,到底是谁招惹她了?”
婆罗洲象园区前,索布趴在护栏上,吐槽着程晚宁的怪异行为。
菲雅颇为无奈地答:“女生心情不好不是很正常吗?你非得跟她掰扯干嘛?”
“谁跟她掰扯了,我只是借个东西,语气就那么冲,跟神经一样。”
他烦躁地揉了把头,一个月前染的银白色已经长出黑根,尾也掉成了淡黄色,一眼看上去像是渐变。
提到这儿,菲雅环顾四周,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话说回来……你看见程晚宁去哪了吗?我好像有一阵子没见到她了。”
索布指了指身后:“她不就在那儿吗?”
菲雅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现一只正在吃草的绵阳。
似乎是察觉到了二人的视线,绵阳衔着草,软绵绵地朝他们叫了声:
“咩。”
“……”
别说,确实跟她有几分相似。
菲雅无话可说地移开视线:“不是这种程晚宁,是真人程晚宁……”
“不清楚,我是十分钟前跟她借东西的。”索布不以为然,“她不是从下车起就到处乱跑吗?估计又躲到哪个小店去了。那么大个人,有什么可担心的。”
现在没到自由活动时间,按理说不能随便离队。程晚宁爱玩,苏莎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问题就在于,动物园里根本没有小店。不跟着班级参观,她一个人能去哪里?
听索布的描述,她消失的时间应该不短了。
脑海里回放着上午的对话内容,菲雅不禁担忧起程晚宁的安全。
在东南亚的异国他乡,一个未成年女孩落单是件何其危险的事。
她顺着队伍前后巡视一圈,确认没有程晚宁的身影后,打算离队去附近找找。
下一秒,肩膀被人从后轻拍。菲雅吓得一激灵,回头对上好友的视线。
看见熟悉的面庞,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你又偷偷跑哪儿去了?我刚准备找你。”
程晚宁拉着她归队,混迹人群中压低嗓音:“我感觉有人跟踪我,大约一到两个。”
她开门见山地报出精确数字,让听者不由得一愣,说不清是难以置信对方被跟踪的事,还是惊讶于她敏锐的洞察力。
菲雅下意识问:“谁跟踪你?”
“不认识,一个戴墨镜的,还有一个光头,但也有可能是我的错觉。因为我刚刚离队试探的时候,他们没有出现。”
由于家庭缘故,程晚宁可谓是从小被绑架到大的孩子。所以面对跟踪,她比绝大多数人都要敏锐,并且能快做出判断。
从抵达珍珠岛起,她在路边小店买冰淇淋的时候就注意到,有两个形迹可疑的男人总是跟她顺路。
两人的身影最后一次出现在动物园门口。当程晚宁假装离队,到偏僻的地方试探他们时,对方却没有像刚才一样跟过来。
顺路了这么久,如果说是普通游客,未免也太巧合。
菲雅眉头颦蹙,揪紧她的指节微微用力:“那现在怎么办,要告诉苏莎吗?还是交给警察处理?”
只要跟踪者藏在暗处没做出具体行为,警方就不足以掌握对方违法的证据,也不会轻易出警。
“不用,那样太打草惊蛇了。”
走在前面的人转过身,露出一个粲然的笑容,沐浴在阳光下的乌瞳熠熠生辉:
“交给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