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许久未见你倒是变得热情不少。”
宿昭不断挣扎。
云惠明假惺惺叹息一声,一个响指过后室内的湿度陡然上升,水汽凝结成绳子将宿昭的双手都给绑了起来。
宿昭脸都憋红了也没从束缚中解脱出来,然后她感觉眼上的白纱被人取走。
此刻她反倒是安静下来,只轻声说:“还给我。”
云惠明将她脑袋上的花瓶拿下来放回原处,随后将她的轮椅推远些坐在她面前的桌上。
一身太安道袍,束发的簪子用的是剑簪,长相清秀,腕上戴着一个银镯子,镯子上刻着几朵梅花。
她伸了个懒腰后看着宿昭无神的双眼,“很难想到你会这么和我说话,但你怎么腿也瘸了?”
宿昭语气森冷,“不要你管,你不是只在乎梅欣,拿了我的东西也不怕被你的好徒儿误会。”
云惠明将手中轻纱随意打成蝴蝶结,伸手戴在对方头顶,戴完之后不住点头,“哎,这才是我印象中的小昭。”
本来就没多少威严的宿昭戴上这东西后威严再次减半。
云惠明将瓶中的海棠花取出观赏,不羁笑着,“说吧,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宿昭施法将头上的蝴蝶结取下,随后蝴蝶结展开重新蒙在她的眼睛上。
云惠明轻笑,“你怎么比小檀还要死板,我记得天机阁没规定这眼纱一定要戴。”
宿昭冷嘲,“你知道你死了多久吗?你沉睡的时间里很多东西已经变了。”
云惠明用海棠枝敲着自己的脑袋,“嘶!沉睡太久,记不清了,方才带着沉师侄跑出去的红衣仙子是她的道侣?”
一说起这个,云惠明本来慵懒的腰立马绷直,她十分八卦地询问:“我隐约知道了她俩的关系,没想到沉师侄这个能把人抛媚眼看成眼抽筋的人竟然能有道侣,快跟我说说怎么个事?”
宿昭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听你的。”
云惠明满脸受伤,“我还是更喜欢以前那个你,跟在我后面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而现在的你……”
顿了一下,云惠明将手中的海棠枝扔进宿昭怀里,随后便是一声轻笑,“满身都是仇恨的味道。”
嘴角仍旧上扬,那双眼睛却没有半点温度,云惠明轻笑,“说吧,来这里想干什么?”
宿昭抬起头,她无奈叹息,“就许你对徒儿好吗?我来当然是来找我的副阁主。”
“哦,差点忘了,你的副阁主差点让天道说出我的藏身点,不过她不太像人啊,更像一尊行尸走肉,呵呵,你的副阁主考虑转赠吗?她很适合修无情道。”
宿昭:“……不转,你修无情道还没得到教训吗?”
云惠明脸上是真切的可惜,她干脆侧躺在桌子上,毫无风度地抱怨,“唉,谁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宿昭垂眼,她平静不少,“是啊,谁能想到你这样薄情的人竟然会放弃无情道大成的机会选择梅欣,真是讽刺至极。”
云惠明脸上出现几分嘲弄,“是啊,我竟然也是个蠢货。”
她在嘲笑自己,除了无情道之外她无法对任何人或物产生执念,可无情道要想大成必须破执。
这就导致她想要成就无情道就先得放弃无情道。
她试图通过伪装让自己产生其它执念,或者演戏蒙蔽天道,可惜都失败了。
意识到这点后她浑浑噩噩了许久,某天心中悸动,跟随心中指引她在梅树下捡到一个缺了情窍的姑娘。
因为蓝色的眼睛,姑娘被同村的孩子当成怪物丢石头。
云惠明赶走了那群孩子向她伸出手。
生死间走过一遭,时间也过了那么久,可那天的温度还是很清晰,梅欣的手放在她掌心将她冷得一个哆嗦。
没有情窍修炼无情道不需要破执,这种人是天生的无情道,那时她想得简单。
既然她无法站在山巅,那就教出一个能站在山巅的人。
可故事没有按照她的想法来,梅欣因她生了情窍,而她因梅欣生了执念,她们都成了无情道的残次品。
云惠明越想越觉得自己成了蠢蛋,她明明最看不起那些为情所困的人,按照她原来的样子应该会一剑斩杀执念成就大道。
可是,她竟然下不去手。
云惠明叹息一声,现在来看梅欣的情窍还没有拔干净,她只能继续躲着。
她来这也就看看宿昭。
云惠明坐了起来,她将手指竖在唇前,“嘘,忘记吧。”
宿昭的表情空白一瞬,她极力挣扎想要记住,但还是被抽走了记忆。
一缕轻烟从宿昭头顶飞出,又落在云惠明手中,最后凝聚成一轮残月的模样。
云惠明浅笑,“师侄这招还挺好用,可惜只能用在修为低弱之人上。”
“唉”,云惠明一声叹息,“早知道就不把人教得那么强了。”
她将掌心的残月捏碎,深深看了宿昭一眼后消失在原地。
等宿昭醒来时感受到的却是一阵迷茫,她掐指一算,可这次的天道预言被一片金色遮掩。
她伸手拿起腿上的海棠花,一阵沉默过后自语道:“她来过了。”
云惠明幻化成风想赶回去,可在回去的路上她与梅欣不期而遇,于是风一个急刹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