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太匹配。”他用词委婉。
“你说了不算。”谢清砚回得犀利,“你有点奇怪啊,周渐扬,几个月前我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你说算了吧。现在是什么意思
?”
周渐扬一时语塞。
谢清砚说得很对,数月前,他就敏锐地意识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而谢清砚打算拉他入局,用他当挡箭牌,高傲如他,当然不可能容忍自己只是这种身份,拒绝的意思明显,这是理所当然。
可元旦晚会又将两人绑定在一起,每日与谢清砚接触的时间变多,近距离见识她的一颦一笑,似乎连目光停留的时间也增加了,起初,面对宿星卯盯梢般的视线,他仍能以同学的姿态自信回击。
这几日,宿星卯还是会隔窗凝望谢清砚,可那紧绷的,锐利的眼神好似柔和了许多。
宿星卯不再敌视他。
是无视。
仿佛得到某种依仗,宿星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周渐扬思索,是他那天对谢清砚的话起到作用了吗,他们关系似乎更近一步。
直到某日,他无意间看见宿星卯喉结下隐约的红痕,边缘模糊,被校服领口遮住,只在扭头一瞬间,暴露极浅的半个齿痕,快散去的红,依旧暧昧,他盯了很久才看清。
周渐扬几乎是瞬间就想到谢清砚的牙齿。
排练时,他与谢清砚离得很近,不可避免有肢体接触,他总能嗅闻到女孩发间的清香,是热烈的柑橘味,间杂着冷洌的松木香,偶尔,也会在宿星卯身侧闻到同样的味道。
她会依照既定的台词对他微笑,嘴唇张开,露出如编贝洁白的上排牙齿,有一颗极小的虎牙,只在笑场时,忍不住仰头大笑才露一点尖尖。
如今,这点尖尖的齿,如记号,如盖章,戳印在宿星卯脖颈处。
所以,是谢清砚咬的吗?
他们的发展那么快吗,牵手、拥抱还不够,已经接吻了?还是,远不止是接吻?
他们…会做爱吗?
齿痕几日都没散,才印下时,一定是极鲜艳的,要很很激烈地吮吻,甚至啃噬才能留下……
冒出这种想法的刹那,周渐扬是愤怒的,这种愤怒,不针对于谢清砚,或是宿星卯,是对自我迟钝的知觉而愤怨。
一周前,他还曾表示自己不想在他们的关系里背锅,短短一周过去,他却在想,他在他们的关系里,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
是他推进了他们的进程吗?他好像忽然变得很不甘心,就这样成为他人爱情里的npc。
太多的想法涌入脑海,周渐扬开始对每日排练感到厌烦。
见到谢清砚使他心中无比矛盾,他既想,这只是排练,她已经和宿星卯谈上了,可又无法欺骗自我,他想与谢清砚多待一会。
在他提醒她说出那句台词——“你就这样站在我面前,我一心想着和我爱的人站在一起,一定永远记不起来别的”。
甚至隐隐生出一种懊恼,当时,假如他没有拒绝她。
而是不那么自傲,坦然一点,顺水推舟地接受被利用,能否将那份初初萌芽,还未形成的情感剥离开,移植到他身上?堂而皇之占据她的注意力。
毕竟她也说过。
宿星卯无聊又乏味,对吧?他甚至不会打游戏——而他们,兴趣爱好一致,他与谢清砚可以在游戏内驰骋肆意,配合的无比巧妙,这种一拍即合的默契,难道不珍贵吗?
就连舞步,没错,排练时的双人舞,他们也磨合的轻松自如。
同学口中的般配,并不假。
“我只是好奇。”
周渐扬耸耸肩,做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到处都在传我俩谈了,他不生气吗?”
谢清砚不拿他当回事:“表白墙你还当真啊?”
静谧的日落时刻,操场传来口哨声,排练教室只剩下两个人,周渐扬整理着台本,谢清砚放置好道具,准备离去,在脚要迈出教室前。
身后人突然喊住谢清砚。
问她,如果当时她来找他,他同意和她在一起,会怎么样?
还会有宿星卯的事吗,那个齿痕原本属于他对吗。
假如是咬他,谢清砚也会用力到印在他身上好几天不散吗。
喉咙如火烧般热痒。
“啊,这个问题好难答。”谢清砚歪头认真想了想,她伸个懒腰,光映在她脸上,笑得好没所谓。
女生笑容慵懒、自在、随性,带一点点顽劣的俏皮,右眼冲他k:“但幸好,这世上没有如果,我不用去想。goodbye~”
有风从耳旁掠过。
谢清砚转身而去,她脚步一踮一踮,像只小鹿轻跳着跑进光里,书包在她身后飞扬,马尾也跟着轻狂地摇荡,黑黑长长的发丝舞在空中,边缘闪烁的金光太亮堂,有些眩目,刺得人眼涩。
身着校服的少女步履如风,一眨眼,就经过一处拐角。
一双沉稳有力的手从阴影里伸出,熟练地接过她的包。
视线向后,淡淡瞥来,又极快收回,高大的身体笼罩着女生,两道人影就这么迭在一块了,男生探手抚过她脑袋,轻揉发顶,再低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