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极尽愤怒。
孟氏直接栽倒在地,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半天爬不起来。
景少岳腮边肌肉因愤怒颤抖,居高临下。
孟氏趴在地上,眼神惊慌,结结巴巴道:“老爷……”
景少岳此时恨不能活剐了她。
他曾经是会为了自己觊觎继母的龌龊心思而羞耻,可一旦这层遮羞布撕开,他不会后悔自己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只会痛恨将一切戳破的孟氏。
是这个女人,争风吃醋,不识大体,为一己之私,恶毒算计,险些毁了他。
纵然有惊无险,逃过一劫,可令国公对他的态度也变了。
这一切——
都是孟氏造成的。
孟氏读懂他眼神里的杀机和痛恨,意识到什么,她顾不上被掌掴的屈辱和疼痛,连忙爬起,跪着去扯景少岳衣摆:“老爷,都是妾身一时糊涂。”
“我只是觉得杜氏与咱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始终是个隐患。”
“我只想锄掉她,你我夫妻一体,我没想要害您啊。”
虽然她确实只想锄掉杜氏,但初衷,多少也带着报复景少岳的心思,想给景少岳添堵,叫他不好受。
景少岳不是个糊涂的,一想就能明白。
她的狡辩苍白,又赶紧抛出筹码:“老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要打要罚,我都认。”
“请你看在我为你操持内宅,生儿育女的情分上,给我留条活路。”
按照景少岳的脾气,这会儿气头上休了她都有可能。
景少岳确实这么想的,甚至觉得休了她犹不解气,他想将这女人掐死泄愤。
可是——
不能。
他们夫妻三十多年,互相之间牵扯太深太深。
第一,孟氏的娘家并非无名之辈,事情虽然是孟氏挑起的,但他也有理亏,真闹开了,他一样没法独善其身。
第二,他与孟氏的二子一女都已成家,儿子女婿都走了仕途,若是休弃孟氏,儿女们也都面上无光,要受人指点。
第三,杜氏和景少澜分家搬出去了,府里中馈要人管,总不能拱手让出去,只有孟氏这个世子夫人接了,才最名正言顺。
第四,这个节骨眼上,若是他也休妻,少不得又要被外人猜疑其中内情。
总之,他再是恨极了孟氏,这会儿也不能动她。
不仅不能动她,还要待她比往日更好,才能将自己从风暴中心摘出来。
孟氏却是吓坏了,一再苦苦哀求:“我可以称病搬去庄子上,也可以去寺庙常住祈福,孩子们身在官场,他们的母亲身上不能有污点的,老爷。”
“闭嘴!”景少岳头次觉得女人太过温良恭谨,脑子里只有情情爱爱和后院那一亩三分地,不是什么好事。
他一把扯起孟氏:“我现在将你驱逐,你是生怕外人不知道,老五母子被赶出门这事儿与你我有关?”
孟氏的哭声,戛然而止。
景少岳一把甩开她,警告:“杜氏走了,府里中馈还需要有人打理,等分家账目核算完毕,你就接过来。”
孟氏讷讷点头,半天没回过神来。
景少岳现在不想看见她,随后将她打。
他自己颓然坐下,眼底一片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