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的喜宴,一直持续到二更过半。
宾客散去,楚王醉醺醺被从酒桌上扶下来。
楚王妃后脚跟上。
楚王想到姜氏就会想到自己颜面尽失,又被逼承诺娶这个嫁过人的蠢笨妇人的窝囊,命人给姜氏安排的住处,虽然地方不错,但却是偏居一隅,离着主院最远的。
体面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他自己直接没打算过去。
楚王妃见他去的是最近最得宠的一个妾室处,就快走两步跟上来:“王爷,今夜不去姜氏处吗?”
楚王脸色一沉,说话有点大舌头:“别……跟本王提那个丧门星。”
说话间喷洒出来的酒气,扑了楚王妃一脸。
楚王妃强忍着恶心,好言相劝:“妾身知道王爷您心中不快,可这不是为了堵悠悠众口吗?咱们府里人多眼杂,今夜您若是连姜氏的房门都不进,传出去,难保外人不会妄加揣测,那前面做的这些不就白费了?”
楚王后院美貌姬妾无数,燕瘦环肥,个顶个的会讨他开心。
他属实没必要屈就自己去睡姜氏。
这一刻,他眼底的厌烦甚至杀意,做不得假。
可——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楚王妃再接再厉游说:“那院子又不止一间屋子,您过去做做样子,就当掩人耳目了?”
楚王心中依旧暴躁,好歹被说服。
之后,一脸不情愿的被扶着走了。
楚王妃目送他走远,确定是去了姜氏处,脸上表情逐渐沉寂下来,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楚王喝多了酒,姜氏那院子又离得远,走到半路,已经逐渐神志不清,昏昏欲睡。
两个仆从搀扶,去了姜氏那边,自然是将他扶着进了正房。
姜氏等到这会儿,也察觉到了冷落,正委屈掉眼泪,偏又无计可施。
瞧着人来,她强撑着饿到昏的身子爬起来,迎上前去:“饮酒伤身,怎么也不劝着王爷一些?”
仆从不语,只将楚王扶到床上。
然后,不理会姜氏自以为是喋喋不休的抱怨,转身便退了出去。
等姜氏现自己弄不了楚王时回头,屋子里早就没人了。
“水……”床上楚王呢喃。
姜氏皱着眉头忍耐,环视屋子,桌上就有茶壶,只是水凉了。
她过去倒了杯水,递到楚王唇边,服侍对方喝下。
楚王喝了水,又过一会儿突然又躁动起开,扯扯衣领,睁开了眼。
他目光带着原始的欲望,甚至有点猩红。
姜氏脸上一红,扭捏叫了声:“王爷……”
正待有所动作,房门蓦的被人从外推开,宣屏一身狼狈,跌跌撞撞闯了进来。
另一边,英国公府。
久病床前无孝子,如今宣葵瑛离京,宣松也借着白日要去衙门当差做借口,不会再亲力亲为侍奉在英国公的病床前。
唐氏白天会过来请安探望,但他一个做儿媳的,大半夜也不方便侍奉在公爹的病床前,是以就找借口推脱了。
二更左右,英国公要用一遍汤药。
田嬷嬷亲自去厨房走了一遭。
国公夫人院里有小厨房,平时不吃大厨房的饭菜,她借口去要几样新鲜食材,转了一圈,便自行离去。
然后,回去路上,就被一人堵住去路。
“今日你不是不当值?这时候在后院溜达作甚?”这人是厨房一个打杂的,田嬷嬷服侍国公夫人几十年,对府里的一应人等,基本都识得。
这人四十多岁,姓林,是个寡妇,膝下又无儿女,只求个安身立命之所,一直在府里做事。
田嬷嬷胆子大,纵然刚行了非常之事,此刻也是不慌不忙,反而满脸不悦斥责对方。
一向木讷的林寡妇,唇角却勾起一个诡异的笑。
她上前一步,抓住田嬷嬷手臂的同时,自她怀中摸出一个药包。
那纸包里的药已经被混进了英国公的汤药,但上面仍是残存些许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