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想成为任何人改变自己,或者舍弃自己理想的理由。
相长歌听得轻笑了一声:“自恋姐,我可没有为了你改变。”
余清:“……”
生平第一次,她余清竟然也能和“自恋”这个词搭上边。
什么自恋,她哪里自恋了,她只是在陈述自己的想法而已,明明是她自己说的话让人听着表达出来的意思就是那样。
相长歌转头面向火堆,徐徐道:“如果我只有我自己一个人,那我肯定不会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
因为她一个人一直待在同样的一个地方,她会觉得已经能在那些日子里看到了生命的尽头是什么,甚至仿佛还能看到她临死前的时光。
而她讨厌死这个字。
她并不能接受死亡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为了这破碎的生命有价值,为了能感受到自己是真切活着的,她只能不断的前行,不断的让自己的生活每天都过得不一样。
但这仅仅是,如果她只有她自己的时候,她的想法。
“但在大小姐你的身边的话,和你去远方也行,和你留在原地也行。”相长歌说道。
“在你身边,我的每天应该都是不一样的。”
有余清在,或者她在余清身边,就算是永远蜗居在秀山,她也会感觉到自己是鲜活的,会觉得生命是流逝的,而生命的流逝也是有意义的。
或许,人的本质都是害怕面对孤独的生物。
余清想。
她侧头看向身旁的人。
如果习惯了都市的霓虹灯,习惯了家里的灯火通明,再在黑夜里仅用一堆火光获得亮度的话,会觉得这样的光线很是暗淡。
但这些天下来,她已经习惯了无任何光污染的荒岛,习惯了这里夜的黑。
此刻,在这样的环境下,对她来说,火光已经是很明亮的东西了。
在橘红色的火光中,她能看清相长歌的平静侧脸,看清映照在她身上的光芒。
余清不知道自己是抱有什么样的心思问出了那句话,但她知道,在这一刻,如果她不问出来,未来她会反反复复的一直思考着,直到她得到答案的那一刻为止。
“是我才行,还是任何人一个人都可以?”
余清望着相长歌,认真的问道。
风似乎在这一刹那消失了,时间也在这一刻静止了,远处涨潮的浪花拍打在礁石和岸边上的声响,也离她们远去。
听到了余清的话,相长歌缓缓的,再一次侧眸,看向了她。
两人在火光中对视。
明灭的火光在浓厚的夜色里带来一丝挣脱桎梏般的光亮,让她们得已看清彼此眼里的神色。
她们的眼里在跳动着同一簇的火光。
事情的先后顺序应该是怎么样的?
相长歌不太清楚。
她只知道她遇见的是余清,她是因为余清来到了这里,所以这个人就成了余清。
要是她遇见的是另外的一个人,去到的是另外的一个地方,那那个人就不是余清了。
可是,相长歌想,如果遇见的不是余清,那遇见另外一个人的人,也不会是她相长歌。
因为她就是遇见了余清。
就是相长歌遇见了余清。
“只能是你。”
相长歌轻声答道,声音里却没有丝毫的迟疑。
风似乎又来了,还来得更为猛烈,携带着流动的时间,带着海浪的声音,吹拂过两人面前的火堆。
于是那风变得潮湿而滚烫,就这样将她们笼罩在了里面。
余清愣愣的看着相长歌也在看着自己的面容。
这张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熟悉到她甚至闭着眼都能将其描绘出来,就如同她藏在秀山别墅自己房间的柜子里,那本画本上,自己曾作过的那副画一样。
眉眼深邃,轮廓分明,还因为眸色过浅给人带有几分野性气息的攻击感。
余清微微启了唇,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她们的话语是怎么说到这里的?
余清记不清了。
她本是看相长歌在这发呆,想看看她在自己洗澡时,是否和自己一样,会不会想到在里面洗澡的那个人是自己而心神恍惚,会不会根据一丁点声音而联想许多。
是怎么说到这里了的。
为什么会觉得她们说的话,沾满了让人心跳难以平静的激荡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