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不介意,但心里还是有一些小小的失落。
这种微不可察的失落一直持续了好几天。
温斯顿-塞勒姆市连着晴了好一段时间,在周三这天天气却突然阴了起来。
早上八点,朝驭京发来消息问她在干嘛。
电脑右下角闪出消息提示。虞岁立刻点开,回复他,在图书馆改论文。
朝驭京便没再回复了。
改了一个多小时,快到上课的时间。
虞岁收拾好电脑和课本,放到书包里,起身走出图书馆。
她这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
天空灰蒙蒙的,寒风吹得窗外的树桠光秃秃抖着。冷雨噼里啪啦砸在门前台阶上,湍急的水流顺着水泥台阶从上而下流淌。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只是阴天。
她没带伞。
站在廊檐等了一会儿,这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虞岁低睫看了眼手机,再过十分钟就要上课了。
教学楼离图书馆并不算太远,她轻叹口气,正准备冒雨冲过去。
前方倏然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路上来来往往撑着伞的学生,朝驭京撑着伞笔挺地站在楼梯下,深灰色大衣半敞,勾勒出颀长挺拔的身形,内里黑色毛衣搭配黑色直筒裤和马丁靴。
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落到黑色的伞面上,他修长指骨捏着伞柄,漆黑的瞳孔柔和清亮,视线一瞬不瞬落到她的身上。
视线对上,虞岁顿感惊喜。
她还没来得及往前走一步,朝驭京就迈着长腿,疾步走上水泥台阶。
朝驭京将伞倾斜进廊檐,虞岁立刻钻入伞下,仰起脸惊喜问他:“你怎么来了?”
伞外雨水络绎不绝的敲打声,伞下两人无限靠近,像是拥有了一个隔绝外面的结界,舒适又让人安心。
“周末没来,今天就过来了。”朝驭京沉声解释说,“来看看你到底是在学校更忙,还是在外面更忙。”
虞岁前几天还有的一丝失落在这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但她察觉到朝驭京这句话里,似乎带着一丝幽怨的语气,耐着性子问他:“你是在怪我吗?”
“哪敢?”朝驭京轻挑眉梢,“我只是想看一下以后我是工作日来更好,还是周末来更好。”
“好吧。”
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挠过,虞岁不自觉弯起了唇。
两人并排往台阶下走。
朝驭京问她要去哪。
虞岁说要去教学楼上课。
“我只带了一把伞。”朝驭京脚步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先把你送过去,然后再找个地方等你下课?”
虞岁想了想说:“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教室上课。”
朝驭京偏头直愣愣看她,没说话。
眼神晦暗而深邃。
虞岁有些懵:“怎么了?”
“没什么。”朝驭京这才扭过头目视前方道路,和她继续往前走着,“就是——”
他这要说不说的样子,虞岁着急了。
她直接上手挽住他的胳膊,仰起脸看他,追问道:“就是什么啊?”
朝驭京看着她绕在他手臂间的胳膊,嘴角扯出似有若无的弧度。
他这才继续说:“就是以前在外面,公众场合,你从来不愿意和我多待在一起。”
要么就是躲避遮掩。
要么就是直接甩开他的手。
“……”虞岁垂下眼睫。
纵然她在感情上总是迟钝,此刻也能听出他这话里面好像有些委屈的意思。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番话,只好把他的手臂挽得更紧。
朝驭京显然也没有怪她,空出来的那只大掌握起她暴露在湿冷空气里的手,一起装入大衣口袋里。
他的掌心宽厚温热,紧紧包裹住她的手,加上大衣口袋里的温度,虞岁冰冷的手顿时暖和起来。
寒冷的雨珠砸着地面,水洼积起填满。黑色马丁靴和白色长筒靴并排踩在上面,溅起一朵一朵小小的水花。
离教学楼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