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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99(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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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偷渡的行为可以追溯到16世纪的欧洲资本运动,但这个概念在民国时期却没有明确的定义,毕竟老爷们关心的都是天下大事,细微之处难免有所疏漏,户籍制度捆的住有土地的农民,却捆不住无产者的手脚。

福广地区的穷人家打算出国,基本不会走正经渠道——根本买不起船票,跟亲朋好友关系好的,说一声就架着小船出海了,孤家寡人的,问过妈祖就能走人。

后世全球免签的梗的确赫赫有名,但在这个时代,去别国谋生的困难是客观存在的,在海上如何辨别方位,淡水被卷走了如何寻找替代品,小船怎么做才能驾驶更长时间,碰到风浪如何才能存活下来……

或许经验丰富的老渔民精通对各种意外的应对方法,但更多的出海人只知道个大概,了解个一星半点儿,甚至对这些一无所知——

许多人出国并不是为了淘金,而是为了生存,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辛苦了一年又一年,身上的债务却越来越多;明明是好收成的年份,却还是要抵押祖产;明明省吃俭用节衣缩食,到头却得连着自己带着亲眷都只能做奴隶抵债。

陆地上处处都是眼睛和关卡,能顺利出逃的十不存一,走投无路的人们只能将目光投向海上,于是在深夜的僻静海岸,一艘艘小船下了海,自此除非上岸,不然命数都在水花掌中。

时源家中还有些财产,来到上海走的是买船票的正经路线,但她幼年便常听说谁家根本不会水的旱鸭子为了躲避高利贷,出海被抓住后活活打死,谁家驾着小舟入水的活人只有尸体飘来,可即使如此,驾着小舟前往国外的人却始终没有减少,甚至这些年还愈来愈多。

时源知道原因,父母信件中的只言片语写的明明白白:税愈来愈多,年景不好,生病或是其他的意外,红白大事……说到底总结起来不过八个字:苛捐杂税,天灾人祸。

她看得清但帮不了,时源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故乡人走投无路,选择逃到上海还成功找到她的时候,给他们提供几日的吃食,寻一个暂时的活计,但即使是这样,她也成了家乡顶有名的善人。

瞧见一条小鱼的作品是一场意外。

那个时候的时源心情烦的很,走路的时候一个没主意,绊着了飞跑的报童,报童摔倒在地上,胳膊被石子划出了血,第一反应却是检查自己护着的报纸有没有事,看到好几份破了洞后,流血都没哭的孩子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时源知道是自己的缘故,心里很有些过意不去,便用原价买了那些弄坏的报纸,又递了几个大子儿让报童买药,报童听话的点头,笑嘻嘻的道谢,一溜烟跑的不见踪影,时源以为报童去处理伤口了,转过街角才发现这个孩子依旧在吆喝报纸,好在伤口已经不流血了。

时源:……

时源没有打扰这孩子,换了个方向绕路回家,本来打算用这些报纸糊墙,想起自己掏出去的铜元又有些心疼,便决定先一张张瞧过再处理,而其中一份就是她以前从没买过的,刊登一条小鱼作品的小说日报。

来到上海以后,时源在知道了信息的重要性后是会看报纸的,但她只是某几种报纸的固定客户,小说日报这种娱乐性较大的并不在其中,如果不是这次意外,她可能要等到钱赚够了才会买,至于钱什么时候才算够,谁又知道呢。

时源本来只是觉得钱不能浪费,才将这几份报纸细细读过去,结果在瞧见《国外生活日志》后,便挪不开眼睛了,凤小满三人的故事很精彩,但更吸引她的,还是字里行间透出来的细节。

方三丫在海上遇到各种情况的处理方式,以前坐着黑船出海,现在是服务员的老大姐口中提到的黑话,回忆中陆地上其他人想要私自出海,寻找可靠船只的流程……

这些事情在文章中有的写的颇为详细,有的只是一笔带过,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足够真实,好像按照上面说的来做,真的能走通,而且这些并不仅限于悄悄出海,还涉及到了真的成功抵达外国后的事情。

怎样将自己成功伪装进入人群,怎么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不饿肚子,怎么快速找到当地的唐人街,怎么了解风土人情,怎么得到合适的岗位……从打工到创业,甚至混黑都有路数,看的时源一愣又一愣,非常想知道这个作者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经历如此丰富。

当时的时源其实也没想过大批量印刷的事情,她只是默默的把《国外生活日志》的前后文都收集了起来,闲着没事就翻翻,直到有一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鬼使神差的按照书上写的跑了一遍黑船出国的流程,还真的成功了。

从那以后,时源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至于她又是怎么起了提前印刷卖书的念头,怎么成为批发商之一,那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

会议的时间并不长,但该说的也都商量的差不多了,每个人也都分配了任务,时源对自己的小团体很满意——

三个女郎虽然年龄不大,但都有一股子拼劲儿,也能听得懂人话,千万别以为这个要求很简单,时源见过太多听不懂话的存在了,你让他往东他要往西,你让他抓鸭他偏要放鸡,最后惹了祸就做出一副茫然的表情,还怪你当时没说清楚。

现代对这种人有个专属的称呼,叫伪人,这个时候没这个说法,时源只觉得他们有的还不如一条狗,狗被打多了都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他们受了教训却一点儿反应没有,好像每天的脑子都是新的。

两个老实人是真老实,除了睁着眼睛表示自己在听,话题都不带回应的,但只要把要做的事情的每个步骤细细讲清楚了,他们便能做的很好,虽然不会主动多做事,但也不会少担责。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时源准备要是没有别的需要解答的问题,就可以各自推进任务了,提前印刷最后还是决定用哪个独生子的借口,虽然也有些扯,但比把故事当说明书用的真正理由还是容易让人相信多了。

早一点付版权费,早一点开始印刷,就能早一点挣钱,时源丝毫不觉得这书有卖不出去的可能性——这不是书,是护身的符纸,保命的指南,异国他乡照亮活路的明灯!

众人想了想,摇头,于是这场会议就这么结束了,而在她们结账出房间的时候,中年男子带走的大部分人还在为了权利的分配争论不休。

“富商家七代单传的独子……难怪这么大方。”

姚晓瑜咂摸着这个听起来颇为合理的借口,虽然还是不怎么相信,口气却松动了些,她原本觉得自己的钱已经够用,可前两天她想到了年份,才想起今年的五月有一场风雷,在想要提供经济支持的情况下,金银当然是越多越好。

皮秀康听出她的意思,想到允诺给自己的高额佣金,虽然不知道姚晓瑜为什么改变了主意,却不妨碍他帮着敲边鼓,让姚晓瑜动摇的更厉害了些。

“先去问问开明书局,若是他们愿意出七成的价,就让他们先买。”

姚晓瑜话是这么说,但她和皮秀康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开明书局最不喜欢担风险,况且时源等人给的价格颇高,便是打折也价钱不菲,这个契书九成九还是得跟时源他们签。

事情的发展跟两人想的差不多,开明书局看在姚晓瑜是长期优秀的合作者的份上,没说什么难听话的放弃了《日志》的版权争夺,客气的将皮康秀请出了门,时源他们又日日带着笑凑过来,没多久的功夫,便一手交钱一手摁契的达成了合作。

得了作者许可,时源等人丁点不敢耽误的开启了印刷流程,因为提前跟各方打点过,从印刷到书籍运输的一系列事情都顺利的很,等到最后一箱书也搬上船,六人便随着装书的箱子上船回了福建,摩拳擦掌的准备大赚一笔。

如果说时源等人是万事开头难,后面一路顺风,中年男子的大团体则是跟他们相反,前期因为不需要获得作者的许可,抢先开始印书的时候顺风顺水,可等原料真的进了场子,就不断的开始有幺蛾子了。

工厂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不是开工,而是交钱:一波又一波收费的人,垃圾处理费,场地使用费,道路清洁费……前面几波人编的名目还算可以,后面纯粹是想到哪说到哪,偏偏这些人身后都是地头蛇,所以再荒谬也得交,不然工厂今天停水明天停电后,造成的损失多多了。

等好容易顶着一笔又一笔的钱将书印刷出来,只等着运回去赚钱,街上突然又来了个大检查,私下印刷的成品统统都要没收,只不过背后有靠山的纯粹走个过场,像中年男子这样的……感谢财主送来的赚外快的机会!

第196章

时源等人将《国外生活日志》走水路运输回去后,并没有急着售卖,而是先从里面扒拉出几个他们实践过的,真正有用的知识点,带着钱寻上了各处的说书先生和货郎,也就是三两天的功夫,三丫的故事便在这片土地上流传开来。

新浪镇,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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