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感觉得到,现在,抱着她的这个人,心绪郁躁而恨戾,方才对罪魁祸首的的一番训斥贬辱根本不足以發洩出来。
他在找寻旁的出口,抑或旁的安抚。
很不幸的是,她此刻就是他瞄定的安魂抚魄之物。
郦兰心阖着眼,吐着氣忍耐,但还是不时泛起战栗颤抖。
襦裙不似有可以压到脖頸处的交襟,此刻她身前根本没有多少遮蔽。
阵阵悶灼直鑽禸下,咬進心裏。
捺不住仰首,额抵在厢壁上辗转摇着头。
抬手,揪住他袍袖,深深攥緊。
“还没回到府里……”气声说。
但抱着她的人却食髓知味,霾得愈发重了。
她身軟,豐盈脂膩,每一处都透着夠人的綿幽香氣,他战场厮杀坚铁硬箭太久,无法自拔地迷戀軟香溫玉。
她容納他的时候,会像一汪缓转的春水,轻翠携着殷粉花瓣的漩涡,毫无保留地将他一点一点呑食進去。
里头有女人的柔,婦人的香,温甜如蜜的愛撫。
不论如何烦恼,如何怒闷,只要有她在,他总能暂时忘却掉。
她就是他的灵丹妙药。
……
金辂缓缓停驻下来,禁卫散开。
迎主回寝殿的步辇已经在旁侧候着。
轿帷褰起,宗懔疾从厢内而出,回身,伸出手。
薄唇紧抿着,面沉如水,眼中泛着深幽的泽。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整好衣服,迟缩许久的妇人终于露了脸,扶着发钗,赧然惭惶,慢慢钻出金辂,刚要把手放进他掌中。
宗懔狭眸微眯,不及再等她磨蹭,直换了势,将她从轿上一把抱下。
横抱着朝步辇处疾步几息,直接上辇。
郦兰心惊呼半霎,而后很快又平静镇定下来。
……她现在,还来着癸水呢。
他也不能把她怎么着。
再者说,方才祭拜完先人,他总不至于这点时候都按捺不住吧。
抬首瞧睃身旁的人,只见他目视前方,神色颇为阴郁,并没有慾盛難耐时的極度亢奮。
但诡异的是,他粘她却粘得越发紧。
古怪得很。
第一百一十二章如何放手
东宫轿夫侍人都是极会看眼色的,亲瞧着主子一刻也不能等,将夫人迳自金辂上抱下,风火疾电般带着人上了步辇,俱是从脚板到头皮一瞬全绷紧。
足下如生了轮,闷着声憋着劲,火燎往寝殿赶。
甫在主院前一落辇,下一刻辇轿晃金团龙帘帷便绰地掀开。
宗懔率先出来,而后不由分说牵出身后的人。
下轿时被紧攥着手拉带,郦兰心脚下都有些不稳,几乎踉跄,臂弯间的披帛险些飘脱坠地。
他本就步伐疾阔,急切之下更是叫她跟得艰难,气促起来,来不及慌声让他慢些,人已经被他扯进了殿里。
侍人们不敢跟上,而是眼观鼻鼻观心,将寝殿大门缓缓阖紧。
郦兰心眼前花般乱坠,进了殿内就被他揽住,一路往里,不期时身下触到一片厚软。
肩头被握着施力,眨眼间人已经坐到了花窗旁的贵妃榻上。
抚压着犹未平息的心口处,惊惶抬头,看着把她带进来的男人眉宇间躁郁难掩。
他站在她跟前紧盯她片刻,忽地退得离她远些,扶额来回踱转几圈,复又三两步站回她跟前,如同寻不到出路的困兽。
倏地抬起双臂,掌根压在她颈侧,大掌延向上,十指指腹灼糙,捧抚她颊耳。
郦兰心本就惊魂未定,此刻更是又懵又惧,只能呆愣愣看着他,她知道他因着文安侯府不愉生戾,但却不知道他又想要发哪门子疯。
宗懔直勾勾凝视着她,眉心压得极沉。
半晌,缓俯下身,与她额抵着额。
呼息交織亂融着,鼻尖摩挲蹭着鼻尖。
但却没有和往常一样~~。
面鬓廝磨片刻,他便缓移了头颅。
膝慢慢半跪下去,容面随之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