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至于福哥儿什么时候放出来……”
咬了咬牙,握住庄宁鸳的肩头,将她撑扯起来,低头对着她的泪眼:
“大嫂,你信我吗?你若信我,我去给你打听。”
庄宁鸳哭着摇头:“没用的……谋逆的罪臣家眷,谁去问,也……”
“我可以试试!”郦兰心打断她,深呼吸几下,压紧声,“我,我在晋王府认识个人。”
房中哭泣声倏地一止,庄宁鸳愣愣地抬头。
郦兰心抿了抿唇,才接着说:
“其实,我这次能逃过一劫,不是运气,是晋王府里的那个熟人帮了我,他是晋王的跟前人,说不定,能打听到什么。”
“晋王府的,熟人?”庄宁鸳怔了一会儿,眼中焕发出光亮,“真的?”
“是什么人?”
郦兰心咬着唇,犹疑着不敢说出林敬的身份。
庄宁鸳更加着急:“兰心,你说话呀,是什么人啊?我,不需要你去,你引荐给我认识也行啊,我,我会准备银子,不,金子!只要他能打听到晋王殿下打算什么时候放人,他想要什么都行!”
“他……不太方便出来。”挣扎过后,还是没有说出林敬的真实身份。
“不方便出来?为什么?是,是他不想出来吗?这个人,是男是女?晋王的跟前人,应当是男子吧?是晋王的侍卫,还是……”
郦兰心闭了闭眼,她实在不擅长扯谎,但是刚刚为了安慰哭得快厥过去的大嫂,一急,把林敬的事顺嘴秃噜了出来,此刻只能强行补救一番了。
“不,不是侍卫,他,他……”郦兰心咬紧牙关,最后挤出几个字,
“他是,是晋王府的……”
“太监。”
第四十章深夜相见
她的回答说完,房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半晌,才有庄宁鸳半信半疑的声音:“……晋王身边的,太监?”
郦兰心低着头,也知道说这话换作谁也不会立马相信她的,但话出如水泼,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
“就是,去行宫之前,晋王府在我的绣铺里定过两幅绣品,一来二去的,就熟识了,那个小太监,和我是老乡,管我叫一声姐姐。”
庄宁鸳没说话,只是目光复杂地望着她。
郦兰心说着说着逐渐熟练,开始镇定自若:
“是真的,不然的话,大嫂,今日我也不能坐在这儿啊,将军府被抄之后不久,城里的军兵就拿着籍帐搜到青萝巷了,还说你们都被带走了,只有下人们还关押在宅子里等着处置。”
“我本来也要被关进牢里候审的,万幸我认识的那小太监和晋王府的何诚大统领相熟,帮了我一把,我才能这么快出来。”
这么说半真半假,但关键的信息都是对得上的。
郦兰心深居简出,只在京里经营绣品铺子,除了生意上的往来,几乎不和旁人交际,更别提知道王府里的事了。
她能报出晋王府大统领的名姓,说的话可信度就已有五分,且她现如今平安无事,便证明抄家的祸事她的确躲过了。
若非有人相帮,这场整个许家都倾覆进去的大灾,她一白身妇人,绝不可能轻易从中脱身,至少,不会这么快就从牢狱里出来。
庄宁鸳心里有了点底,定了定神,连忙又问:
“那这位公公,肯帮忙吗?”
“他会帮的。”郦兰心连忙说。
之前林敬已经说过会去打听许府的消息,只是他可能太忙,这几日才没再过来。
犹疑了一会儿,还是补了一句:
“只是,虽然他会帮忙,可大嫂,你也知道,这种大事,就算是离得最近、贴身伺候的人,也不一定能探出上边儿的真意,若是没有结果……”
林敬是晋王亲卫不假,可他毕竟不是晋王本人。
纵然近水楼台,摸不摸着天上月却实是未知事。
但有这么一丁点的可能,庄宁鸳已是近乎感激涕零:
“没关系!只要,只要有一丝希望,就够了。”
“兰心,我这里有些银票、田契,过后你回去,一并带上。”求人办事,自然不能空口无物。
郦兰心一愣,旋即下意识想开口拒绝,却被面前人抬手打断。
许是又有了盼头,庄宁鸳终于有些恢复往日的平静,只是声音还带着沙哑:
“兰心,你别拒绝我,求人办事,哪有空手的?你和那位公公虽有交情,可终究是你们二人之间的,为我打听福哥儿的事要冒风险,我不想全是你去欠这个人情。”
“而且,他收下东西再去办事,我这心里也踏实些。东西我会分成两份,一份你自己留着,一份给那位公公。”
她好歹也协助张氏掌家多年,这点人情世故还是通晓的。
郦兰心垂眸,微蹙着眉,思绪回转几刻,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