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性子独还傲,明明在这个世界攀到了高处,可到头来除了自己没人会想他。
林书池想多陪陪那个记得他,会抱着他,为他摘花做秋千,说恋慕他的容尧。
容尧添了把炭火,尽量让屋子更加暖和。
他隐在角落,从这个角度看林书池,林书池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容尧长这么大,俊男美女见过很多,但没有一个人能让他觉得好看,好皮囊而已,他自己也有,有什么好在意的,有这个时间多从老头子手里拔点股份更有用。
林书池是第一个,他发自内心觉得长到自己心尖的人。
或许这也是他三番五次容忍林书池阴阳怪气自己的原因,甚至还会觉得林书池带刺的模样有点勾人。
不过林书池也是他见过最油盐不进的人,强硬的,怀柔的都不吃。
难道非要对死老公念念不忘吗?
烛光跳动,容尧沉着嗓问林书池:“国师大人喜欢你夫君哪点。”
林书池往棺材走近,上半身近乎趴在了棺材上,他闭上眼睛:“陛下以为呢?”
容尧都没见过他老公,怎么可能知道,他兀自猜测:“温柔善良?”
林书池笑了笑:“不是,臣的夫君是个很自傲薄情的人。”
骨子里的傲慢藏不住,不过倒是会装,尤其是借助在他府上那段时间,容尧装的尤其完美。
把他诓骗了许久。
容尧继续猜想:“博学多才?”
容尧听说林书池夫君是状元郎,想来有很多墨水,才子总有自己的魅力,他理解。
林书池歪了歪头,脸上带着温柔:“这个……臣不否认。”
容尧和他来自不同的时代,对很多事都有自己的见解,角度清奇,比他还更高瞻远瞩。
林书池时常会惊叹他的奇思妙想,在他看来容尧的内在比外貌更加吸引他。
而且容尧懂很多技术和知识,能直接改变民生,他一开始也是因为容尧能拿出增加粮食产量的方法,才松口同意他住进自己府上。
那时先帝还在位,弄的民不聊生,林书池最多能做的就是多设几个粥铺,压压贪官污吏的戾气,力所能及庇护国师府附近的居民,更多的他无能为力。
可他知道哪户人家遭了强盗,哪座良田遭了蝗灾,边境被蛮人抢掠,看了那么多凄苦事,林书池心中越发压抑。
他本来想将宝押在冷宫那位被很多人遗忘的皇子身上,林书池知道那位皇子野心勃勃,可至少比他父皇皇兄们都好。
矮个子中挑个高的,总比让那些以残害百姓为乐的皇子们上位好。
不过自从容尧到来以后,林书池渐渐改变了这个想法。
他想让容尧当皇帝。
先帝对容尧的存在十分警惕,为了让先帝放松警惕,他让容尧诈死,背地则组建了支军队,暗地谋划造反。
可关键时刻,容尧离开了他。
为什么……
难道他和孩子加起来都留不住吗。
林书池陷入漫长的潮湿苦痛中,他晚上会经常从梦中惊醒,可他的枕旁一直都空空荡荡。
根本触碰不到另外一人的体温,冷清的让他迷茫甚至害怕。
他有时会想,如果他真的守寡是否会比现在高兴,至少这会让他觉得容尧有一点在乎他。
可他舍不得容尧一个人孤零零躺在棺材里,他大概会选择殉情。
更舍不得容尧真的死了,再也闻不到花香,再也无法看见世间的一草一木。
不过这些事没有必要让容尧知道,林书池转移话题:“陛下什么时候回皇宫,难道真要在臣府上住着吗?”
容尧看出他不想细聊这个话题,也没有硬扯这个聊,他颔首:“国师大人不欢迎朕吗?”
林书池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在棺材前上了柱香,他裹着容尧的外套:“臣要歇息了,陛下请自便。”
说着,他躺进小床榻里。
容尧道:“国师大人倒是睡的舒服,怎么不想想朕。”
两个人挤在一起还更暖和。
林书池不吃他这套,冷笑了声:“陛下不是说要在棺材旁打地铺吗?怎么陛下龙体金贵连这点苦都吃不得?”
这里也没有多余的被褥和毯子,就算容尧想打地铺也没有办法,他轻笑低骂:“国师大人心真狠。”
不过林书池不同意,容尧也不会强来。
到了后半夜,雨果然越下越大,炭火的作用越来越弱。
容尧冷的咳嗽了两声。
林书池往里挪了挪,给容尧腾出个很小的位置,他的声音在黑沉的雨夜听起来带着点潮意:“臣不想担上弑君的骂名。”
容尧完全没客气,爬上他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