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火在秦千风体内窜动时,他先闻到了血锈味——不是从口鼻,而是从骨髓里渗出来的。
那火顺着脊椎往上爬,烧得他眼尾红,金瞳纹路如蛛网般漫过眼白,却奇异地带给他一种清明:那些缠绕他十载的命运丝线,此刻正以最原始的姿态在他识海翻涌,像被解开绳结的乱麻,每一根都清晰可触。
"千风?"林婉儿的手还攥着他手腕,指尖的命引之力早被灼得焦黑,此刻正微微颤。
她的声音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慌乱,像春末被风雨打落的槐花,带着碎瓷般的脆响。
秦千风低头看她,见她额角沁着冷汗,原本清亮的眸子里浮着层水雾——这个总把"我没事"挂在嘴边的医女,此刻连掩饰情绪的力气都没了。
他忽然笑了。
那笑从胸腔里滚出来,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释然。
十年前村口的风忽然涌进记忆:十岁的他攥着断枝,对欺负他的孩童喊"我要自己选";三年前在药庐,林婉儿为他裹伤时说"命运不该是刻在骨头上的字";去年与洛青岚夜观星图,她指着北斗说"天机从来不是定数"。
此刻这些碎片在火里熔成一块,他终于看清命运的轮廓——不是枷锁,是块未成型的陶土,而他们手中正握着刻刀。
"都过来。"他松开林婉儿的手,转身看向众人。
光茧外的金色丝线仍在啃噬屏障,洛青岚的星图碎成星屑后,她倚着沈云歌的剑,指尖还沾着星芒的余温;柳寒音抚着白镜断剑,剑身的龙吟渐弱,却在她掌心震出红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过来,带着几分疲惫的期待。
"我之前错了。"秦千风按住胸口,能摸到命运之火在皮肤下跳动,"命运重构不是毁灭或控制,是重新定义。"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投进深潭的石子,在众人眼底激起涟漪。
林婉儿睫毛轻颤,忽然抓住他衣角——这个总以医者身份保持冷静的姑娘,此刻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洛青岚的指尖在虚空划出半道星轨,又缓缓收了回去,眼底的孤傲褪成锐光;沈云歌的剑"嗡"地轻鸣,剑锋上的星纹与命运之火共鸣,映得她眼角泛红;柳寒音则垂下眼,白镜断剑在她掌心泛起暖光,像是回应。
"我们要做的,不是打破命运。"秦千风望着光茧外越缠越紧的金线,那些代表命运秩序的金色此刻在他眼里成了褪色的旧绸,"是让它明白,规则的制定者,从来不是什么议会。"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个人:"林婉儿,用命引之力链接我们的精神;洛青岚,布天机九转阵锁死虚空节点;沈云歌,你持现在之钥做先锋;柳寒音"他看向始终沉默的女子,"白镜断剑的龙吟,该让命运听听了。"
林婉儿最先点头。
她松开秦千风的衣角,指尖按在自己眉心,命源晶核在她颈间泛起幽蓝光芒。"握住我的手。"她的声音忽然稳了,像春溪漫过冰面,"古法咒文需要五魂共鸣,我可能会"话未说完,沈云歌已伸手扣住她手腕,掌心的剑纹与她的命引纹相触,腾起细碎的光;洛青岚紧随其后,星芒从指尖流入林婉儿经脉;柳寒音将白镜断剑横在掌心,剑身的光顺着剑柄爬进林婉儿手背;最后是秦千风,他的命运之火刚触到林婉儿指尖,就听见她倒抽一口冷气——那火太烫了,烫得她指尖颤,却仍死死攥住。
咒文从林婉儿喉间溢出,像是用骨血碾磨的低吟。
秦千风感觉意识被抽离身体,五人的精神在虚空中交织成网:林婉儿的命引是柔韧的藤,缠着沈云歌的剑魄(带着铁锈与松脂的味道);洛青岚的星轨是冷冽的银线,串起柳寒音的镜光(像雪夜初霁时的月光);而他的命运之火是赤金的熔炉,将这些碎片熔成半透明的屏障。
当屏障成型的刹那,光茧外的金线突然暴起,像被踩了尾巴的蛇,抽在屏障上出金铁交鸣。
"时机到了。"洛青岚的声音在意识网里响起。
秦千风看见她的星图在虚空中重组,原本碎裂的星屑此刻凝成九转阵图,每一转都勾着命运钥匙的残光、银印的余火,还有从裂隙里漏出的虚空能量。
她的指尖在阵眼上点了七下,每一下都震得屏障轻颤:"命运议会的核心每三息有零点一息的薄弱期,现在是第七个周期——"她的声音突然凝住,"还有三息。"
沈云歌的剑先动了。
她抽回手,剑刃上的星纹此刻变成血红色,像被命运之火浸透的绸缎。"我去开路。"她冲秦千风扬了下下巴,间的剑穗被气流卷得飞起,"记得我回来时,你得给我留口酒。"话音未落,她已持剑冲破屏障,剑尖挑开缠来的金线,每一步都在虚空踏出残影。
光茧外的金色突然暴涨。
秦千风看见沈云歌的肩甲被金线划开道血口,她却笑了,反手用剑刃割开更多金线:"现在之钥在此,你们锁不住现在!"命运议会的投影里浮起空冥的虚影,那是团裹在金光里的雾,声音像碎玉相击:"反抗者,你可知命运秩序崩塌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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