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程对着她大吼,黑洞洞口腔大开如一口枯井,扁桃体在其中学青蛙蹦跳。
她曾经丢进枯井里的秘密,被这口井吐青蛙般呱呱吐出。经过时间的腐蚀,回忆如同被剥离皮的青蛙血淋淋飞到她脸上。
生生感觉自己变成烘得干干的青蛙皮,在他口齿间嘎嘣脆粉身碎骨,连同骨头被他嚼碎的声音清晰的如同苍蝇在耳道爬。
再也受不住恐怖的记忆,闭眼尖叫。
比鞭子还要凌厉的叫声对着空气抽打了半分钟。
陈亦程低头看她,最后无力的跪在她面前,掌住她的脸完全埋进自己身体里。
大嘴从尖叫瘪嘴成哭腔。
妹妹在他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将幼时的委屈翻出来再发泄一通。
他哑着嗓子疲惫的安慰:“好了,好了,都过去很久了…”
“轻轻的哭好不好,轻轻的,慢慢的。”
陈亦程摸到她后腰的疤,温柔的抚摸,摸礼物上的丝带。
“你看,那个时候我好认真的帮你涂药,一点都不明显了。”
等她的抽泣声变得缓缓。
陈亦程把她的脸拎出来,生生还想埋在里面。
陈亦程低头哄她,“好宝宝,不闷着自己了。”
他把躲他身体里的妹妹剥出来。
抚平她湿淋淋的脸和红肿的眼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刺激你的。”
她们现在熟练的把对方逼疯,后以救世主的姿态降临。两条人如藤蔓般将彼此越勒越勒紧,氧气随之愈来愈稀薄。
他长久的凝望妹妹,最终选择松手。
虔诚的吻在妹妹额心,再次郑重道歉:“宝贝,真的对不起。”
吻毕,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
“生生,你也快成年了。”
“不能再一直这样下去。”
“我也不可以再纵容你。”
烈马的终点是悬崖,玉娇龙的归宿是虚无。
他也无法继续一次又一次在睡梦中面对她,精神不是吃一顿饱饭,睡一个好觉就能恢复的,再这样下去,谁会比谁先疯呢。
陈亦程站起身,把妹妹抱紧在被子里安置好。
隔着被子抱住,轻柔的说:“你爸爸每次回东临的时候,妈妈不开心会打你,那次她失手推了你,打碎玻璃割伤了你的后腰。”
“所以,我知道玻璃割伤会很容易落下疤。”
他牵起她的手腕,腕骨处有一点点小疤。是暑假的时候不小心弄的,现在还比较明显,星星一样刻在皮肤。
陈亦程低头吻在了那块疤上,干燥的吻落在她哭得汗津津的皮肤。
“她抱着浑身是血的你冲到我家。”
“好在,我爷爷奶奶在家,我们一起去的医院。”
“婆婆知道了后发了很大很大的火,之后我们就每天每天都在一起了。”
陈亦程捏着妹妹软绵汗湿的手,低头轻轻吻她的手指,一遍一遍虔诚的重复动作。
“生生,这些话由我说或许不太合适。那个时候我也很小,又或许是什么罗生门。”
他深呼吸,面对她的眼睛说。
“但是她始终是你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