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
王妃垂眸应是,面上还是那担忧而哀伤的样子。她知道淮安王又一次做了鸣金收兵的决定,就像一开始上交的兵符,又好像这许多年错位的孩子。
她已经许久没有想起二公子,但淮越离南地太近,这一份忧虑一但被唤醒,立刻便成了卡在喉咙里的果子。
而如今贾府的事好像一个先兆,还没有还朝的皇帝更是做了不吉祥的影子。
凭着言儿在太上皇那里的位置,在这一件事中注定无法置身事外。
廊下鹦鹉叫,淮安王要去亲近的宗亲那里道恼,兼打探些他这闲王所不知道的秘闻。于是王妃依言服侍淮安王更衣,屋里的桌上还摆着礼物,其中有一些是原本要送到贾府的东西。
那礼物册子规规矩矩摆放,王妃却好像被蛰一下。只是她静默良久,最终还是把那礼册端在手
里。
若是此事无后患,这礼物自然还是要送出去。
可至今的罪名只够贾府的大老爷下狱,如今的平稳好像是挥刀前的喘息,耳边呼隆隆的都是刀刃携起的风音。
她自己是知晓消息灵通的好处,这会必不肯叫孩子再吃了暗亏。明面上答应淮安王的主意,暗地里一封密信出——
却与另一支队伍碰在一处。
第172章
公堂上抄贾府二
林言收到一封信。
不是谁的忧虑,也不是哪家盼着救急。
信上字句了了,看去却有尘埃将落定的宽慰。
陶安。。。。。。
那是在秦将军率领的队伍到达淮越的几天前,单薄的纸张却几乎沉重到托不在手里。
邸报上多了贾府的事,一行行字迹似是旧闻,又掺着新的血腥。彼此勾结缠绕,进了水的漩涡,隐约浮现的像是旧时在皇宫中看到的那双苍老眼睛。
混浊的瞳孔里又藏着新的漩涡,翻滚着,渐渐流淌出血泪,铺满一地。
王熙凤惊叫着坐起。
可陷在现世又是一番惊惶,盖因屋里地上的毯子,比梦里见到的还像血漫盖一地。
“奶奶,您怎么这时就起,才歇了不足一息。。。。。。”
进来的小丫鬟不是用惯了的,王熙凤便有些厌烦,只不好多表现,更因为实在没了表现得力气。
“平儿呢?”她慢慢依靠在床头,任由那小丫鬟洗了帕子给她擦汗。
“平儿姐姐?刚斩了呀。”温热的手帕按在额头,王熙凤却周身坠入冰窟。她不可置信地攥着那小丫头的手,一迭声道:“我把你这个胡咧咧的小蹄子——”
“奶奶生什么气?”帕子贴在脸上,小丫头还是笑着。她扭过身子,端来刚才给熙凤洗帕子的水盆。
“您瞧,平儿姐姐不正在这里?”
“啊!啊——”
“奶奶醒醒,奶奶醒醒。奶奶,您是魇着了——”
熙凤听见平儿的声音,和梦里一样的温度搭在额角,叫她更加打起哆嗦。来不及睁眼,先摸摸索索把平儿的手攥紧,王熙凤睁开眼睛,见着平儿满面担忧,两行泪就不间断地淌下去。
“奶奶。。。。。。”平儿心里一酸,将王熙凤搂住,轻声道:“您是吓着了,喝完热汤药,我给您擦擦再睡。”
“不睡了,不睡了。。。。。。”王熙凤平一平气,看一眼外面天色,喃喃道:“二爷还没回?”
“回了,正跟二老爷议事。”平儿笑一笑,扭身又去绞手里的帕子。
王熙凤多熟悉平儿,眉毛搭抬几寸都晓得她肚里转得什么主意。这会见着平儿背影,分明什么都没说,她却悚然一惊。
“外面是什么声音?”
“奶奶,哪有什么声音。您还是快歇着——”
平儿这话却说不下去,越来越紧的脚步声近了,还没洗好的帕子跌回水盆,溅起一片水花,正打湿刚进来的婆妇的鞋子。
“奶奶,二老爷那边请您过去。”她这会还低顺眉眼,却只一句便叫王熙凤的心跌在泥地里:“厅堂里还有大人在,奶奶还只穿戴精神些。”
‘精神’的孔雀翎披衣上身,脂粉却着实遮不住眼底下的青黑。王熙凤发狠扑了厚粉,却只叫原本金纸样的脸色苍白如死人。平儿这时仍伴着她走在府中长廊,轻一下重一下的足音扰得王熙凤又笑又皱眉。
她想取笑平儿这会怎么露怯,抬起手却发觉自己的指尖已经把最后的血色抖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