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林言的手臂落下去,脑袋也埋进黛玉的颈窝,说话声音闷闷的。
“你既然醒了,逗我做什么。。。。。。我还想多跟你说说话呢。”
“多热——”呼出的气扑在脖颈上,热的却是脸颊和耳朵。黛玉轻咳一声笑出声来,推推林言的肩膀:“快起来,这样多闷啊?”
林言收回手,两个人也不起身,就那般并排躺着。这屋子里的光彩还是分不清午后或傍晚,但外面应当有一片浓云过,屋子里都清凉一度。
“我听说那些商户夫人置办了什么,可有请到你这里?”
“当然请了。”嗔怪对方明知故问,见到那点子促狭,黛玉也弯了眼眸:“自有人赴宴,却不是我。”
“那边下了大力气,只怕也没想过你会拒绝。”
“怎么?你是想我答应了——这可不好,坏了沈大人的筹谋。”
“姐姐——”林言没按耐住这句调侃,又把身子侧过来,下巴抵在黛玉肩膀的位置:“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想着,那位领头的张老板有个儿媳妇,那一位还是可以见见的。”
黛玉平常在府里又不是只赏花吃茶,这边有名望的人家,早在当地丫鬟婆子嘴里听了一整个周。当地商户以为林言是为了过冬存粮,其实这只是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却被这个太光明正大的理由遮掩过。
——矿坑。
几十年开采给淮越留下难以愈合的疮疤,但为着谋生,在今年作物不济的时候,总有人铤而走险,要在这里谋些见不得光的生路。
越难便越要挖掘,越挖掘便越难。
许多官员出身当地,不忍百姓受过,睁一眼闭一眼。无形中却放任到今日,从没有严法禁止。艰苦的日子被隐瞒,越收越紧,渐渐拧作一个死结。
就这些日子考察的情形来看,淮越已经等不到慢慢打开这个结口。林言要拿一把剪刀,把那个已经解不开的结在当中截断。
断则重生,总比现在要好一些。
可若是严法禁止,当地人又靠什么吃呢?
林言看过府衙的账目,淮越穷,粮仓的存续也只够过冬。前些日子患处刚要了一匹赈灾,等林言来了,是不好再次请奏的。
黛玉发现的那捧土却给了林言很大的底气。
“我今日刚跟诸位大人谈妥,今日就发招募民夫的告示,总要先把那些矿坑填住。”林言想着来淮越时看到的参天大树,知道淮越不是长不出作物的气候。土地被破坏了,但只要慢慢拔除那些旧疾,总能再现当年的繁荣。
他这会凑在黛玉跟前说话,像是两个人还小的时候,说那些小孩子对未来的梦。
“先填上,再种树。这儿的土存不下水,就先把活水引来,至少能够先用——”林言仔细跟黛玉说着他心里的想法,黛玉听着,不时点头。只在林言说到民夫时道:“你打算用粮食抵账?”
“嗯。”林言对这个问题也有些无可奈何的意思,淮越账上没钱,他刚来,又不好直接对当地富户发难,因此才这般‘迂回’。
不过,这也是现在,等往后。。。。。。
林言在心里冷笑,继续跟黛玉道:“我前几日上那边看过,这矿坑已是险路,又犯了法,只是没人追究才到今天。但凡能在别处吃饭的,犯不着在这样的地方谋生。”
“这边百姓也是为了粮食吃饭,这会先把粮仓里的当工钱每日抵发——按人头来,我算了,也足够对付到冬。”最后一个字却落了腔调,林言的下巴在黛玉肩上蹭一蹭,低声道:“只是难免会有人在做工时偷着采石,人多,看不住。”
“那你在这件事上,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暂时只好这样,一开始就严格,怕心里存了怨气,将来不好约束。”林言说着,后知后觉黛玉有主意。于是息声,也不说话,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
黛玉被这样望着,抵挡不住,也就不卖关子逗他。
“你刚才说,是要按人头给粮食,是不是?”
“是。”
“既如此,想来来应征的便多。淮越与咱们那边不大相同,当年采矿开山,折损许多男丁。这边女子多在外谋生,不怕什么抛头露面的。”黛玉说着,两个人慢慢都坐起身来,神情也更加郑重。
“你方才说下告示,想来是默认都是男子来应。但到时候,说不准是许多拖家携口来的呢。既然这般,便不妨将人头数按门户分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