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有另一事想请王妃帮忙。”
他似乎一跃而过身世的真相,没有一字苛责。可他的声音越温和,王妃自己心上的罪责就越没有赦免的可能。
“是为了林姑娘?”
“是。”他低下头,夕阳在他脸上扑了红。
“若是可为,想请王妃帮忙。到时回苏州,还想与林姑娘一起走。”
那是他们共同的家,这京城富丽堂皇的王府于他才是暂住。
王妃听出他话外的意思,唇角勾一下,看上去与林言更像。只是光影分隔,林言脸上还带着过分柔软温和的红晕,王妃却在阴影中真切做了一具瓷人。
你回来了,我们相认了,却也在这一刻真正的,永久地离散了。。。。。。
是她贪了心,假如当初合盘托出,如今也许不是这样的结局……
这是报应——既想亲儿在旁,又担心他因得不到世子之位心生怨怼。
她当年发愿只是保得她孩儿一条性命,如今业已达成,至于旁的,她不该贪求。
她本不该贪求。。。。。。
干枯的魂灵在躯壳里碰撞,四处发着‘砰砰’的回声。
“你放心,我明日就进宫觐见太后。”
第136章
另开辟存真慎之
林言忽然觉得一阵牙痛。
又或者不是牙,而是脸颊、耳朵亦或是脑袋上的某处随着欢喜乱窜,一不留神撞在牙齿上,在他最快活的时候来了场兵马交接。
“这是怎么了?”黛玉见他刚笑起来就‘嘶嘶’抽气,便将他覆在脸上的手拿下来细看——以为是牢狱里留下什么不得了的暗伤。
“没事,没事,我是高兴坏了。”
王妃约莫存了弥补的歉疚,一举一动都带了过分的仔细。林言因此不自在,但无论怎么他都很感激王妃不顾王爷别扭的劝阻,到宫里去请皇太后的旨意。皇上现正为到手又丢失兵权恼火,不知会不会对这场请旨存下芥蒂——但即便有,想来也是不屑的冷笑——盖因这场求旨不掺杂一点权谋筹划,满满都是私心。
皇上怎么想,荣国府怎么想,这些事林言都已经没有余力顾及。现今整颗心都浸泡在蜜罐里,只这一刻就叫浓稠的糖水密封,再过几千年都还亮晶晶。
前情,中间的波折——这些只能在他脑海里艰难地徘徊一下,很快就会带着整个人奔向现今的喜事。
那一封赐婚的圣旨,简直比从前所有的赐封都叫他高兴。
林言忽然站起来,在黛玉跟前转了一圈,然后又抿着嘴,不吭声,满眼都是笑地坐回去。
“怎么这会看来,竟是依旧没什么长进?”说是责怪,可幸福实在把人闹成一辆车子,晃悠悠着,本身就引得人都昏昏欲睡。况且外头金灿灿又温暖的光照耀着,布也热、桌也热——倒显得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是‘平常’了。
这时候该有怎样的心思?羞赧?忐忑?黛玉不太知悉,却觉得总不该是一派安宁气息。她已经太习惯和佛奴在一处,这会子也只像是走丢的人又回了故地。
可心底里又实在松一口气,这一生是说定了两个人就这么走下去。
“荣国府那边没给什么为难吧?”林言一直留意着那边的动向,偏是没什么声音才叫人担心。疑心是私底下与黛玉说了什么,这会问起来免不了要皱眉。
黛玉闻言只叹一口气,半是无奈道:“能有什么为难,不是要紧着捉住你这王公贵族里的‘高枝子’?”
荣国府是为着这出乎意料的赐婚慌张过的,可从他们那边看来,叫黛玉许给林言却是比自家聘娶更划算的主意。
当初一心将黛玉留在府中,一来是为了老祖宗心意,二来也是因为不肯断了与林言的联系。豪门世家自不肯做了打秋风的‘穷’亲戚,更遑论林言离了林家,与他们便连最后的情谊也不好多提。
可眼下却是更好的机遇——林言是半路养过来的儿子,不知道照拂能持续几时。但黛玉身上可是正正经经有他们姑奶奶的血,是斩也斩不断的血亲。
这一水的心思自己调理好,不是苦恼丢了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