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年时间,对一个人的一生来说绰绰有余。你留下,或者司融。我的能力足够为一个偷渡者遮掩百年。”哈特轻声说。
“或者。”话音变得艰难起来,哈特顿了一顿,方才开口,“或者你们选择放弃这个孩子。让她在失去一次母亲之后,再度失去双亲。”
“谢谢你的提议,哈特。晚些我会征询司融的意见。”陈之椒说。
“听起来你自己已经做了决定。”哈特说。
像是没有听到哈特语气里的阴阳怪气,陈之椒平静地回答道:“是的。我有必须要回去的理由。”
陈之椒的眼中情不自禁地划过一抹痛色。
可她只是低头,沉着地将枪械组装好,放回原来的位置。
“你太过分了陈之椒!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你能对和你没关系的人那么好,却冷酷地伤害一个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孩子?陈琰没有做错任何事!她不应该再次被抛弃!”哈特一脚蹬翻了陈之椒两瓶润滑油,感觉胸中燃起了一把火,她费解地大喊起来。
“我没有抛弃过她,哈特。从来也没有。”陈之椒说。
陈之椒俯身捡起落在地板上的两个瓶子。
一瓶防护油还未拆封,已经打开的那一瓶洒落一地。看到瓶子上的字样,陈之椒微微皱了皱眉毛,将倾倒的那一瓶扔进垃圾桶里。
地上留下了一滩油迹。陈之椒本想处理,却忽然觉得疲累。
“走之前我要做什么准备工作么?”陈之椒问哈特。
哈特用仿佛第一天认识她的眼神看了陈之椒许久。在陈之椒走出房间之前,她回答道:“什么也不需要。”
陈之椒下楼拜托阿姨清扫房间。
听清了陈之椒的请求,阿姨的眼中流露出惊讶。
陈之椒向来对那间房间很在意,布置清扫都是自己动手。阿姨们知道她的习惯,也从来不进入。这还是第一次,她拜托她们进去打扫。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虽然心中纳罕,但阿姨什么也没说。她应了声好,麻溜地带着清洁工具上楼。
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阳台吊椅上默不作声地长出了新的玩偶。
辛勤的小花匠蔡卓然,把陈之椒的吊椅当成了亟待开垦播种的田地,隔三差五给予农田精心的维护。
接连好几个晴天,玩偶们和抱枕被艳阳晒得柔软蓬松,散发着温暖的香气,让陈之椒想到刚刚出炉的烤松饼,带着扑鼻的芬芳。
紧接着她居然真的闻到了烤松饼的香气。
陈之椒一转头,身旁的小几上多出来一碟新鲜出炉的烤松饼。
“小杏说你喜欢这个。”陈千秋在她身侧落座,“是阿姨刚做好的,尝尝味道怎么样。”
在家休假,陈千秋换上了柔软舒适的家居服,显得很放松。
烤松饼甜蜜的香气融化在舌尖。午后阳光恰好,落在陈千秋身上,将时光的痕迹一并遮掩,只留下岁月沉淀后一缕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