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融放下了手中的水壶,表情淡淡。
他问:“你来做什么。”
陈之椒感到一阵刺痛。
他分明没有说什么。
但凡两人见面,再多的促狭话也讲得。争论起来的时候更是恨不得动手,每每被双方亲信分开,才不至于闹的太难看。可司融这样问她,陈之椒竟然感觉不舒服。
她甚至想:我宁愿他开口就骂我。
“休假。”她的话也不自觉变短了,硬邦邦地蹦出两个字,一路上迫不及待的心情在转变成另一种正面情绪之前戛然而止。
“随便走走,恰巧路过。”
“哦。”司融拎起水壶,花也不浇了,转身就走。
他瘦了。陈之椒目光略过他清瘦的腰线,几乎分毫不差地回忆起上次见面时的样子。
她踩着司融的影子,不近不远地跟着他的脚步,穿过漫长曲折的回廊。恒温花房里永远繁茂的紫藤萝如瀑布般垂下,花期好似永无止境。
陈之椒抬头看花,伸手便触碰到淡紫色的花瓣。
她迟了一会儿,才重新跟上去,迈开脚步时,望见转弯处站着的身影。司融没有看她,半靠着墙,当她凝神看去时,他已转身走了。
好似没有在等她。
陈之椒在饭桌上宣布:“休假的这段时间,我要住在这里。”
小小的圆桌上坐不开太多人,他们这样面对面吃饭,却是很宽裕。陈之椒不喜欢长桌,每个人都有固定的座次,想要往前坐,得一级一级攀爬。
圆桌很好,和司融交流用不上望远镜和扩音器。
司融没说好或不好,还是那副对她爱搭不理的样子。
“做梦。”他放下碗筷,见面以来头一回正眼看她,陈之椒悚然一惊,意识到他瞳孔里好像在冒火。
她又惹他生气了?
还是他一直在生气?
她惴惴不安,冷下脸强装镇定。副官曾经说过,当她摆出这幅表情的时候,没有人可以看穿她的心思——自然也就包括了她的色厉内荏。
“我明天就把你的虹膜识别删掉。”司融放下狠话。
气氛一时冷凝。
战火一触即发,司融突然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陈之椒看着他半空的碗,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扬声问:“你去哪?”
远远传来愤愤的回音:“浇花。”
陈之椒突然想起来。
走之前,她似乎还在安保系统的黑名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