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岗的园丁起初不善此道,差点把花都种枯了,时隔多日,如今一看也算像模像样。
“这是什么?”
陈之椒的目光定格在陈千秋手边的书本上。她并不好奇,即便有,情绪也很细微,此时开口,更多的是在一片沉默中没话找话。
她不是健谈地性格,但和她比起来,陈千秋内敛更甚,陈之椒自觉应该承担起打破寂静的责任。
如果陈千秋不想和她说话,她会赶她走。陈之椒认为自己了解母亲。
可陈千秋没有回答。她一手松松搭在那本书册的封皮上,漫不经心地看着月光下的花园。
陈之椒就当自己没问,也去看花。
看不出什么名堂,甚至美丑。花长在那儿,就是花而已。
少顷,陈千秋却忽然开了口,道:“或许,你想和我聊聊么?”
“当然。”陈之椒点头。
聪明人的脑袋总是转得比普通人快,理所当然地,天才们一分钟一个念头也是常事。或许几分钟以前,陈千秋只想欣赏月光下的花影,那也并不妨碍此刻她心血来潮,起了谈兴。
陈之椒将主动权送出,“聊什么?”
“比如,关于陈琰的事。”
门外刮进来的风都带着清新的草本香气,以及辨别不出来的花香。
陈之椒思索了一会儿,起了话头。她以母亲的身份认认真真地和陈琰相处的时间近期才多起来,本以为自己说不出什么。
话匣子一打开,却啰啰嗦嗦说不完。
陈琰身体很健康,个性很倔强。她正义感爆棚,是幼儿园的无冕之王,和孩子们相处的很好。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陈之椒说的头头是道。
陈千秋认真地聆听。
陈之椒只说现在,不提过去。她倒是不抵触说些什么,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过往的事情,她也说不清。
便也只能如实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盐盐是我的女儿。她出生以前的事情,我都记不清了。”
“……笨。”陈千秋摇了摇头。
记性不好,和智商有什么关系?
陈之椒纳闷。
不过她也没反驳,好脾气道:“好像确实没有继承你的聪明基因。是不是有点失望?”
陈之椒望向远方。
天色彻底暗下来,花和树都在摇晃着它们的影子。陈千秋的无奈显得很表面。
“失望也说不上。算是均值回归吧。”陈千秋笑了起来,“你是个小倒霉蛋,运气不太好。”
小倒霉蛋只和她妈妈享受了片刻无言的安逸。
藤编茶几上,那本黑色封皮的书籍自始至终没有翻开过。陈之椒望着花园发了会儿呆,心想这是不是一种隐晦的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