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上羽翼渐丰,左相又笼络了不少朝臣,咱们不宜直面锋芒。暂且韬光养晦,等风头过了,再做打算吧!”容玉山沉沉叹了口气,目光黯然道。
若是从前,容蓁哪忍得下这口气。人家都踩到头上了,还忍什么忍?!
可自打入宫,她才明白,父亲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整个容氏,算上旁支族人,怕不得有上千人口。
千余条人命皆系在一条绳上,可不是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
容蓁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振翅欲飞的蝶。
“女儿明白。”她语气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看似顺从,实则暗藏锋芒。
容玉山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蓁儿,你受委屈了。”
容蓁轻轻摇头。 “为了父亲和兄长,为了容氏,女儿什么都愿意做。”
“时候不早了,你需早些回宫了。”容玉山心中不舍,开口提醒道。
容蓁点头,明白父亲话里深意。出来久了,待的时间越长,越会引旁人——特别是楚绍的关注。
“有我和你兄长,你只需保重自身就好,谨记!”望着许久未见的女儿,容玉山何曾愿意女儿匆匆来,匆匆的走。可如今容氏前路艰难,身为皇后,更不能再让人挑出错来。
“晓得了。”容蓁万般不舍,还是听从父亲的意思,由容玉山与容平章二人领着出了东院。
“大哥,今儿我带来的药,记得给二哥用了。那药中有罕见的天山雪莲,补养元气最是适宜。”
“还有你跟父亲的,一人一瓶,记得每天都要服!”人到门口,容蓁犹不放心,回过头来殷殷叮嘱道。
“记得了。不大个小人,如今怎变得这样唠叨!”容平章心中微酸,嘴上佯装不满。
“二哥如今保住了性命,那位必定放心不下。想必会派人盯守,大哥还需早做准备!”容蓁连忙叮嘱容平章。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天要黑了。”容平章目光微暖,亲手打起帘子,将小妹送出门,看着她上了凤辇。
“大哥,记得让二哥多晒太阳,有助于身体……”
容蓁总觉得还有千百件事需要叮嘱,只是一转眼,凤辇就出了容府大门。
蓦然回首,看着曾经那么熟悉的容府牌匾。藏于袖中的纤手,缓缓攥紧手中那枚临出府时,父亲交予她手里的一块细腻油润的玉佩。
-
翌日,容蓁叮嘱容平章的话,一语成谶。
早朝之上,楚绍语带关切的询问了一番容云洲的伤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指派两名太医随下朝后的二位容大人回府。
美其名曰,容将军伤势不容有失,命二人住在容府,何时医好容将军,何时回宫当差。
容玉山面上脸感激地谢了恩,心中沉重。这二人进府,到底是来救人,还是杀人?!
这一去,就怕云洲的腿便是不废,也要废了!先不论能否得手,他们定是会将容云洲残废一事让满盛京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