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间,她揭开手中的盒盖,盒中之物赫然展露在她眼中,一双杏眼微微放大。
一朵薄如蝉翼、轻如冰霜的雪白花朵,透着一股清香绽放在她眼前!
“娘娘,这是……”芯红从她身后好奇探头过来,随后猛然伸手捂住嘴,生怕呼吸太重,将这朵仿佛雪花凝成的花儿直接吹化了。
容蓁垂眸,手里捧着木盒,目光停留在那洁白无瑕的花朵上。
她记得有一句诗,“耻与众草之为伍,何亭亭而独芳。何不为人之所赏兮,深山穷谷委严霜。吾窃悲阳关道路长,曾不得献于君王。1”
萧誉送这花给她,究竟是何意。
悸动世子相邀,自然会来。
殿中人的心情,如殿外的天气半阴半明。
容蓁敛下眼睑,起身颇为慎重地将装有天山雪莲的盒子收在
暖阁最里柜子的顶上方。
盛京中的贵女惯常喜爱钗环脂粉、衣裳布料,唯独她自小爱花。
幼时背着父亲随府里花匠偷师学艺,弄得浑身脏兮兮,哪有贵族嫡小姐的模样,活脱脱的像只泥里滚过的小花猫,几次被父亲撞见,少不了责骂,但父亲和兄长们到底宠着她,不遗余力地为她搜罗天下名花来。连前太子楚然当年亦曾抬了不少珍稀花种送往容府白兰苑中。
时隔这些年,今日这清冷俊美、看似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少年,竟将天下至美至珍的天山雪莲送至她手上。若说没有心思,怕是无人会信。她不愿深想,缓缓合上双眼。可眼前依然浮现起那双如墨漆黑的眼,温润的微笑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容蓁试图压住心底阵阵汹涌而来的悸动,呼吸间,再度睁开眼睛,眼底那丝波澜荡然无存,
“娘娘,奴婢曾听人说,这天山雪莲还是一味特别稀有的药材呢!”
“嗯,确是稀有药材,千金难求,若制成药丸,对内伤、体虚甚至是先天的弱症均有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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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云轩内。
萧誉身姿颇有些慵懒的斜倚着靠枕半躺,修长有力的手臂随意的枕在脑后。平日里冷俊紧绷的俊脸难得柔和下来,目光悠远中带着一丝迷茫。
在他对面正东翻西找的易辰停下动作,看着自家世子那模样,撇了撇嘴。心中直怨天道不公,世子这模样,哪怕嘴里衔了根儿狗尾巴草,怕是连草也显得夺目起来。自打去了御花园,回来就这模样,跟丢了魂似的。使什么美人计呢,怕不是中了人家的美人计才对!
“世子,咱们带来的那朵雪莲呢,我记得就放在这架子上了。”
“……世子,世子!您听到我问什么了没有!”
萧誉从神游中回过神,看了眼认真寻找的易辰,淡淡地开口,“哦,我拿去送人了。”
“送人?!”易辰双目瞪大看着他,一脸惊诧:“送给那位了?”
见那个淡然的人稍稍点头,瞬间炸开:“那可是给您万不得已时保命用的,您倒是大方给了!”说罢,气呼呼地瞪着他家世子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