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忽而出现一盏扑朔烛火,四爷擒一盏羊角灯,急步朝他走来。
与他一道走来的是数道光亮,他带着一束光,照亮她的视线。
胤禛扬手,几个奴才抡着锄头继续挖坟,他将羊角灯塞在她手中。
“爷怎么来了?”吕云黛讷讷看向四爷。
“带你回家。”胤禛取出帕子,小心翼翼为她擦拭干净满面尘土。
墓园内寒风萧瑟,压抑的咳嗽声不断溢出喉间。
他微折腰,与她平视,吕云黛不用仰头仰望他。
他掩唇咳嗽,吕云黛眸中含泪,垂眸盯着手中羊角灯。
“我能不能要一辈子?”她忐忑开口祈求。
“什么?”胤禛将她凌乱的发丝挽到耳后。
吕云黛鼓足勇气,目光定定看向他温柔眉眼:“我们,能不能在一起一辈子?”
男人落在她脸颊的手掌有一瞬顿挫,继而收回手。
“不知。”
“为何又是不知,奴才想要答案,能,或者不能?”
她咄咄逼人的要求太过于狂悖,胤禛生出恼怒:“为何出尔反尔,当初的约定为何不作数?”
面对四爷的质问,吕云黛羞愧低头忍泪,心中酸楚的要命。
她与四爷约定,永不互许终身,若厌倦彼此,则好聚好散。
可她发现自己逐渐沉沦在这段畸恋中,她想要的更多,她想要与他长厢厮守,白头偕老。
她想得到他的承诺,她想知道,他是不是也如她这般舍生忘死的狂恋她。
可明知道答案,她今日仍是恬不知耻的违背约定,逼他允诺。
她恨这般得寸进尺的自己,她就该掩耳盗铃,浑浑噩噩假装与他是恩爱缱绻的夫妇,待他说分开那日,体面的分开,再不纠缠。
她为何要问出口,此时已然濒临绝境,再无转圜余地。
要什么余地?明知注定会分开的感情,她为何还在执着的欺骗自己?
吕云黛苦笑一声。
“嗯,奴才知道了,那就现在吧”
趁着她还有勇气离开他,趁着她还没彻底泥足深陷,她决定结束。
“就现在,奴才不想再继续了,王爷,此刻开始,奴才只当暗卫。”
“吕芸黛,你又在胡闹什么!”胤禛怒不可遏,她就是仗着他喜欢她!才如此恃宠而骄。
“奴才没有胡闹,王爷与奴才之间的孽缘,就到此为止。”
吕云黛低头拭泪,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吕观稼担忧的声音:“四娘,你与那雍亲王”
“不用你管,你说的对,我早该死在六岁那年,拜你所赐,我过得人不人鬼不鬼,与人无媒媾和,生出奸生子,落得个妻不妻妾不妾娼不娼的下场。”
“吕观稼,我恨你!”吕云黛边哭边急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