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说话时,眉眼间洋溢着生动的神采。
祝晴捏住他絮絮叨叨的小嘴巴,指着摊位前的粉笔字:“上面写了,最多加三样。”
盛放鼓起腮帮子试图挣脱,蓄势着皱起鼻子,想到新的办法。
他刚要张开小嘴巴,然而还没成功,小脑袋被祝晴拍了一下。
“你是小狗?还想咬人。”
哪个外甥女会说自己的舅舅是小狗?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啦!
盛放小朋友双手叉腰,用小眼神警告。
程医生:“小鬼,你先去占位。”
领到任务的盛放立即踢着小脚丫,飞奔向空桌。
他端坐在塑料凳上,观察四周,看见的只有大人,没有小孩。
整条深水埗,他是唯一一个乘着夜风游完车河,正准备享用车仔面的小朋友!
当热气腾腾的面碗被端上桌时,盛家小少爷依旧讲究,用纸巾认真擦拭桌面。
“开动!”他迫不及待地扒着桌沿,筷子勺子都已经准备好,打算吸溜第一口面。
放放的小脸被热气熏得红扑扑。
好香!
程星朗望着摊位前熙攘的人群。
加班到这个点的上班族们正争相点单。
“阿伯,粗面配沙爹汤底,加猪红!”
“鱼蛋多淋汁啊!”
摊主阿伯仿佛生了三头六臂,还耳听八方,手中漏勺搅动着汤锅,盛汤底时在半空中划出熟练的弧线。
“这小摊,我小时候就在了。”程医生笑道。
很多年前,程星朗还小,攥着钱带弟弟偷偷光顾路边摊。回家后,尽管兄弟俩守口如瓶,却总被嘴角的咖喱汁出卖,最后不得不贴着墙罚站。毕竟,小孩还是很难糊弄过大人的。
但说是罚站,其实不过是小孩换了个地方玩耍。儿时的程星朗脸贴着墙,幻想练成穿墙术,只可惜直到现在,还是没能如愿。
夜风渐凉时,放放小朋友的小碗见了底。
他鼓着腮帮子,嘴巴里塞一颗鱼蛋,再塞一颗,小脸涨得圆滚滚的。最终眯起眼睛,用小米牙将鱼蛋咬到爆汁,鲜美汤汁顿时溢满唇齿间。
分别时刻,舅甥俩和程星朗在街灯下道别。
从喧闹回归平静,放放眨巴着眼睛,目送程医生远去。
“晴仔,他好像还想和我们玩呢。”
“是你还想搭机车吧!”
“当然不是啦,我要和晴仔在一起……”
回家的路上,小朋友和晴仔手牵着手。
他将小手甩得好高,又重重地落下,乐此不疲。
“好像坐过山车一样!”
“你坐过过山车吗?”
“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啦,晴仔连这个都不知道。”
他们踩着彼此的影子前行,直到回到家,祝晴才想起——
“忘记去查的士公司!”
小长辈是欣慰的。
没想到晴仔也有光顾着玩,忘记正事的时候!
“这么好玩啊?”萍姨熨烫着校服笑道,“有空多去啦。”
放放已经抓起手提电话:“我ca11他,约下次。”
祝晴抬眉。
今晚的电单车旅程,小朋友显然意犹未尽,此时程医生在放放心中的地位可能仅次于外甥女。
“错。”盛放神秘地晃晃食指,“是那部机车。”
他手中握着手提电话,低头找号码。
萍姨忍着笑:“少爷仔在电话里要怎么讲?总不能说——我好想念你的电单车。”
“星朗。”盛放将手提电话贴住小耳朵,假装打电话。
他郑重其事,模仿着大人的语气:“得闲饮茶啦!”
……
周三清晨,纪老师踏着轻快的步子走进教室,心情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