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阳光透过窗棂,暖洋洋地洒在床榻上。
云夕难得赖了个床,昨天喝多了,到现在头都还是晕乎乎的,还被霍廷渊在浴桶里这样那样的,全身酥软得不行。
护送她回国的使团还有两三日才到,府里该安排的都已安排妥当,她只需静待启程。
霍廷渊却是一早又被皇帝召进了宫。
云夕心知肚明,在这个丞相倒台、朝堂大换血的节骨眼上,皇帝恨不得把霍廷渊钉在金銮殿上,不想放他离京是必然。
她只当是寻常的议事拖延,并未多想,只吩咐厨房备好他爱吃的菜。
然而,日头渐渐西斜,直到午后,霍廷渊的身影仍未出现在王府门口。
云夕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正打算派人去宫门探探消息,府门处却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
“圣旨到——!战王妃接旨——!”
尖细高亢的嗓音划破了王府的宁静。
云夕心头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皇帝这个时候下旨?所为何事?
她压下翻涌的疑虑,整理好仪容,快步来到前厅。
宣旨太监手持明黄卷轴,面白无须,眼神飘浮不定,这是在心虚?
云夕依礼跪下,垂聆听。太监展开圣旨,大声地念了起来。
起初还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套话,云夕的心还悬着。
可听着听着,那字句钻进耳朵里,怎么感觉越来越不对劲!
“查战王霍廷渊,身为宗室,位高权重,然私德有亏,未能克己守礼……于宫中与容殊郡主……情难自抑……行止有失……为全二人名节,亦显天家恩泽……特赐容殊郡主予战王霍廷渊为侧妃……即日完礼,钦此!”
轰——!
云夕只觉得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片空白之后,是无边无际的荒谬感和冰冷刺骨的愤怒!
霍廷渊和容殊郡主?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容殊郡主,那个矫揉造作、心思恶毒、一心想嫁霍廷渊,被霍廷渊亲自下令押送回甘南的女人!
她什么时候又悄无声息地溜回了京城?还被皇帝“恰巧”安排在了宫里?
霍廷渊对她有多厌恶,云夕比谁都清楚!说他“情难自抑”?这比说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离谱!
一股灼热的、带着强烈被背叛感的无名怒火,猛地从心底窜起,瞬间烧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压制住那股想要当场掀翻一切的冲动。
与他生活在一起三百三十集!她和霍廷渊朝夕相处、经历了那么多事、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份感情是她在这个异世最珍视的珍宝!
现在,就在她即将离开的前夕,居然用这么下作、这么恶心人的手段来玷污它?!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
宣旨太监那带着催促的声音响起,“请接旨谢恩吧?”
云夕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一种冰冷的麻木。
她看着太监手中那卷明黄的圣旨,只觉得无比刺眼,一股巨大的恶心感涌上喉头。
她麻木地伸出手,在太监的注视下,她接过了圣旨。
“臣妇……领旨……”
太监似乎完成了任务,行了一礼,便带着随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