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颤抖的声音从角落传来。这位年过五旬的老郎中面色惨白,手中还攥着半截被扯断的麻绳——那是他刚才试图捆住一个狂患者时留下的。
云夕环顾四周,医棚里幸存的七八个人全都面露惊恐。两个衙役背靠背站着,长刀出鞘却不知该指向何处;几个还能走动的轻症患者挤在一起,眼中满是绝望。
“不可能”
李大夫摇着头,“老夫行医三十载,从未见过这等邪症。人死如灯灭,岂有死后还能行动之理?”
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紧接着是杂乱的奔跑声和某种野兽般的嘶吼。声音越来越近,云夕甚至能听到利齿撕扯血肉的黏腻声响。
“没时间争论了。”
云夕说:“不用惊慌,还没有感染的保护好自己,我们必须立刻将还没有变异的病人撤离。”
“那其他人呢?”
霍廷渊抓住她的手臂。
“救不了了。”
云夕转头看他,“一旦被咬伤或抓伤,最多半刻钟就会转化。得赶快将那些变异人杀了,一定要将头砍下来,然后用火焚烧尸体,一定要用火烧尽。”
她话还未说完,隔离棚里又出一声惊叫。众人一惊向声音处看去,只见一个满身是血的身影正摇摇晃晃地向他们走来,是刚才关在隔离棚里的另一个人。
他的左肩被撕掉了一大块肉,露出森森白骨,眼睛却诡异地翻着白,嘴角不断滴落混着黑血的唾液。
“小张?”年长的衙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向前迈了半步。
“别过去!”云夕和霍廷渊同时喊道。
但已经晚了。那受伤的衙役听到声音,猛地抬头,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嚎叫,以惊人的度扑了过来。年长衙役吓得忘了反应,那人快咬上他的脖子时,被霍廷渊一把拽了过来,随后就是一剑挥出,那人的头颅被生生砍断,滚落在衙役脚边。黑血喷溅而出,溅在草地上。
“啊!”衙役吓得全身颤抖,瞬间下身就湿了一大片。
“快!将火油拿过来!”云夕向呆滞的人群喊道。
“去拿来!”霍廷渊吩咐影一。
影一一个健步,很快将火油拎了过来。
“哗啦——”
火油罐在尸体上,浓烈的气味顿时弥漫开来。云夕夺过火把时,现那具无头尸体的手指正在青石板上抓挠,断颈处涌出的黑血像活物般蜿蜒流动,所过之处腾起腐肉烧灼的酸烟。
“退后!所有人退到廊柱后面!”
火焰‘轰’地吞没尸体,出滋滋的响声。
霍廷渊的心情十分沉重:“云夕,可有救治他们的方法,难道只有屠戮他们这一条路吗?”
云夕见他纠结的神情,明白他现在的想法。这次瘟疫本来就是来救治百姓的,可现在要让他的屠刀挥向自己的百姓,他怎么可能做得到,他的刀是挥向敌人的,如果让他那样做,他无法向皇帝交代,更无法向自己交代吧。
她知道霍廷渊心中仍有希望,不愿彻底放弃这些被感染的百姓。
看着他如此煎熬,她妥协了。
“先将他们关起来吧!我先看看是否能找到救治他们的方法。”她也很无奈。只能对他们的血样研究研究,看看可否有解决的方法。
“谢谢你,云夕!”他握紧云夕的手,眼里满是感激。
“但是在抓他们的时候,你们一定要注意不要被他们碰到,一定要做好防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好我记住了!”
霍廷渊立于城楼之上,目光沉沉地望着城内混乱的街道。
百姓的哭喊声、变异者的嘶吼声混杂在一起,刺得他耳膜生疼。他握紧拳头,指节泛白,终是沉声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