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三刻,晨钟未响,鎏金朱漆宫门轰然洞开。齐国全国上下都听到国君下的一道圣旨,那便是“寻得嫡长公主慕容云夕,册立皇太女”的诏令响彻街巷。而册立大典将在十日后举行。
众人都知道齐皇终生未娶,哪来的血脉。莫不是从外面捡来的野丫头!
若真有公主流落民间,怎会十七年不闻半点风声?
众人都知道,就在半月前太子人选悬而未决,宗室贵胄在金銮殿上争得头破血流,如今突然冒出个民间女子,莫不是因为国君因病重,被判活不过今年冬天,这才想出偷梁换柱的法子!
这道圣旨不止在齐国国内遍地开花,还传到了整个天元大陆引起了各国的讨论。
天元大陆百年未现女储君,齐国这步棋,究竟是病急乱投医,还是暗藏杀招?
而最终人们不再执着于皇太女的身世真伪,转而将矛头指向更颠覆的事实,齐国竟要将万里江山托付于一介女流!
老儒士捶胸顿足,将《女诫》摔在满地茶渍中:“牝鸡司晨,国之不祥!自三皇五帝以来,哪有女子执掌社稷的道理?”
“妇人连账本都算不清,如何驾驭得了虎狼之臣?”
更有甚者大放厥词:“齐皇老糊涂了,江山要付东流。”
消息传到邻国,更是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齐国气数已尽!待那女娃登基,我等铁骑踏破临淄城,不过是旦夕之间。”
茶馆的说书人添油加醋,将前朝太后乱政导致亡国的故事翻出来重讲,台下看客们听得义愤填膺,拍案痛骂齐皇昏聩,竟要亲手将祖宗基业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漫天流言如蝗,自市井酒肆直烧到宫墙深处。唯有新立的皇太女纪云夕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流言能传成这样,不用想都知道这背后定有人推波助澜。
同样也传到了国君的耳朵里,他急匆匆的地来到纪云夕居住的宫殿中,
殿内沉香袅袅,纪云夕正伏案写着什么,指尖朱砂笔悬在半空,抬眸望向跌撞而入的父亲:
“父皇这般失态,可是朝中又生变故?”
帝王抚着绞痛的胸口,声音里混着沙哑:“夕儿,这些污言秽语你莫要往心里去!”
纪云夕将朱砂笔搁在笔架上,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不过是些见不得光的跳梁小丑。”
她起身行至雕花窗前,“市井传言半日三变,从身世之谜骤转女祸亡国,若非有人推波助澜,怎么会传播如此之快。”
国君气得龙袍剧烈起伏:“竟敢在朕眼皮子底下搅弄风云!”
他猛地捶向檀木屏风,“定要将这些乱臣贼子揪出来,碎尸万段!”
纪云夕转身为他抚了抚胸口:“父皇且消消气,您的心疾还未好呢,注意身体。这场火烧得越旺,藏在暗处的老鼠,便越容易露出尾巴。”
她早就料到,之前决定要在宗族中挑一人做储君人选,现在被她半路截胡,那些人怎么能善罢甘休!怎么能甘心呢?
“父皇,您还是好好查查宗族里的人吧!毕竟快到口的肥肉,一下进了别人的口中,那肯定是不愿意的。”纪云夕得好好提醒一下他。
“你说得对,朕真是气糊涂了。”国君恍然大悟。
“来人!”
“属下在!皇上有何指示?”一个黑影闪现在眼前,跪拜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