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识瑜好像心里藏着事。
吃完饭回家的路上,谢识瑜一边开车一边提了郁青风的事情。
“他读研时期抢别人名额这种道德败坏的事情就不止一次,还勒索同学,金额加起来已经是能立案的程度……”谢识瑜语调随意地像是在讨论一只丧家之犬,但意识到身旁坐的是谁后又顿了一下,“这种脏事不知道也罢,总之他牢狱之灾免不了了。”
苏琢眉心蹙了蹙:“还真是我当年看走眼了。”
“有些人是会烂掉的,先是没有底线,再是没有道德,最后触及法律。”谢识瑜打了一圈方向盘掉头,宽慰他,“不是你的错。”
苏琢当然知道不是自己的错,只是为自己年轻时太容易轻信人而感到惋惜。
谢识瑜没听见他说话,偏头看了他一眼,转回头时看似不经意问:“……不过我很好奇,你当年是怎么和他玩到一起去的。”
“你这还不是在质疑我?”苏琢笑着反问他。
谢识瑜的唇角坠了坠,语气里带上了一点别样的情绪:“我只是在疑惑,这种人当是时怎么入了你的眼的。”
苏琢“喔”了一声,道:“开学那天东西太多,我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把脖子上的十字架绳链弄断了,不知道丢在哪里,找了很久,是他帮我捡到的。”
谢识瑜紧抿着唇没说话。
苏琢自嘲着笑了一下:“我还以为是奶奶给我的指引,以为自己在大学第一天就交到了朋友。”
“项链断掉也可能是奶奶给你的警示。”谢识瑜的声音沉着,但又舍不得,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容易心软。”
“那也是得建立在值得我付出的情况下。”苏琢笑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有一句话叫做’要干脆地爱一切,即使浪费一些爱也不会有什么坏处’,至少我问心无愧,今后的日子也不会陷入自我怀疑和内耗。”
“你对他有爱?”谢识瑜语气危险地反问。
“嗯?”苏琢终于后知后觉这个人是在吃醋,他抬手搁在降下地车窗上,虚握着拳挡在唇前,笑得和春日里的风一样温暖。
“只是引用一下,说明我其实从没后悔过什么事情,要是伤心了也是别人欠我的。”苏琢说话的时候笑着,微微抬着头,一副高傲直率的样子,可偏生又不让人觉得他虚伪,“人嘛,活在世上千万般模样,唯有敢爱敢恨,问心无愧,才能有走下去的勇气。”
谢识瑜听着他在晚风中娓娓道来,听出了他话里的鼓励和暗示,心头微动。
苏琢偏头,目光懒懒地着他:“而我刚好挺会对人好的,在真心也恰巧够用的当下我不求什么回报,也不知道未来会不会被辜负,但谢识瑜——”
“你不一样。”苏琢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于是他也像一阵自由的风一样拂过谢识瑜心脏,“我知道你不会浪费。”
车子停在红绿灯前,谢识瑜终于看他,片刻,伸手摸了摸他被风吹乱的头发。
他明知故问:“浪费什么?”
苏琢嘴角一弯:“自己想。”
谢识瑜低头笑了笑,脸色温和得不像样,又问他:“能让你付出爱的人有很多?”
“吃醋?”
苏琢像微醺在风里,又好像醉在暧昧里。
“不明显么?”
男人的语气有些压迫,可分明又是故意配合着满足他的恶劣。
苏琢觉得整颗心都被填满。
“看你说的是哪种了。”
谢识瑜:“对我的这种。”
苏琢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背。
“那就仅此一人。”
*
当晚苏琢留了谢识瑜过夜,没有别的什么原因,只是因为到家的时候收到了曲榕的信息,说谢识瑜已经两天没睡了。
曲榕六十秒的语音发了一大面,详细列举了这几天谢识瑜是怎么在海市不要命地工作的,还苦口婆心地劝苏琢一定要看着他家那口子睡觉。
苏琢想到这人强撑着还要陪自己吃饭就一阵难受,谢识瑜住的地方离他家不近,苏琢不敢让人疲劳驾驶,直接把他扯到了家里。
“不太好吧。”谢识瑜看起来有点无奈,不过进了苏琢家里,他整个人就松懈下来,身上的疲惫逐渐浮现。
“洗澡睡觉去。”苏琢给他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丢在他身上,意味深长,“你也知道没名没份的不太好啊。”
“……”谢识瑜无言着站起来,捏着眉心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