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识瑜原本还想说什么,结果被温热的掌心直接堵了回去,他眨了眨眼,睫毛扫过苏琢的掌心,他想,苏琢真的在心疼他。
全世界只有苏琢不会让他落空。
谢识瑜再开口时声音很哑,带着这些日子来再也无法被掩藏的疲惫。
“苏琢。”
“嗯。”
“苏琢。”
“在。”
“苏琢……”
黑暗安静的车厢里,谢识瑜一遍一遍叫着他的名字,像是因为看不见,也没得到过,所以想要靠这样的方式不断确定至少这个人还在自己身边。
苏琢捂着他的眼睛,也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回答他。
“谢识瑜。”不知应了几声,苏琢开口叫他,然后把手放开,看着他询问,“你是怎么养小藻球的?”
谢识瑜看着他,不确定他想要的回答是什么。
“今天你没来,我给它们换了水,发现你的那几颗比我的长得都要大。”苏琢问他,“明天能来帮我看看吗?”
“苏琢……”
“怎么一直喊我名字。”苏琢皱了皱眉,打断他,可语气很温柔,“你只需要说来或者不来。”
他的表情很认真。
“谢识瑜,如果你希望自己被期待,那么我会是这个人。”
如果你不高兴,不用在我面前强装开心;如果你因为自己的降生不被期待而难过,那么我会告诉你见到你是我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如果你需要一个人来肯定自己的意义,那么我会是这个人。
我知道你的彷徨和自我怀疑总是如三月早春时突如其来的倒春寒,像煦日和风中忽然刮过的一阵刺骨寒风,整个世界都在春日里裹紧了棉衣,唯有你孤身迎风而散。
但是没关系,我会把你抱紧。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会是这个人。
仅仅因为你值得。
谢识瑜一直看着他。
苏琢觉得自己应该是不能看清他表情的,但他却很确定他看到谢识瑜的眼眶有些红。
面前的人声音哑得都不能听了,却还是对他开口。
“苏琢,能不能抱抱。”
“。。。。。。能不能碰一下?”
像是一只委屈到极致的大型犬,受了主人的命令不准触碰主人,忍耐到了极限也只敢低哑地从喉咙里发出只能称之为服软的抗议。
苏琢忽然想起他们在宁市重逢的第二天早上,谢识瑜想要拉他,但他甩开了对方的手,说了一句“别碰我”。
于是从那一刻开始,谢识瑜就再也不敢碰他了。
哪怕是后来他们缓和关系后,除了听到他和郁青风对峙那次谢识瑜短暂地失控,每次情不自禁的靠近,到最关键的时候他都会停住。
那些小心翼翼不是错觉……只是因为他这句“别碰我”。
谢识瑜把他的话都记得很牢,不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苏琢心疼得像是被人捏住了,不知道谢识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疼,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也这么疼。
他朝他伸出手。
“谢识瑜,抱抱。”
对面的男人只是定定地看了他两秒,然后就倾身而下,伸手把他揽进怀里,紧紧拥住。
不算太宽敞的后座,铺天盖地的木质香味将苏琢笼罩,耳畔是男人喟叹般的喘息,热意蒸腾着他的脸,但苏琢这一次没有再推开他,也没有佯装生气。
他慢慢伸手环住了谢识瑜的背。
原生家庭痛太难以被轻轻揭过,他在用自己安慰谢识瑜。
不管有没有用,至少这一刻,他想让谢识瑜别那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