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夏恒深以为然,“就他那不解风情的样子,就算你是一只蹭到他怀里的猫,他都以为你只是头痒而已。”
苏琢:“……你做手术是用嘴做的吗?”
“咋了?”
“和开了刃似的……”苏琢闷闷地,像是不高兴,“你什么时候来宁市请你吃饭,挂了。”
夏恒还想说什么,但话还没说出口苏琢就挂了线,他骂了两句死孩子,然后在手机上给苏琢发去租房免坑注意事项。
被夏恒骂得打了两个喷嚏的苏琢抱着猫正窝在酒店的沙发上,他住的这家酒店对宠物友好,设施齐全,楼层也很高,目光轻轻挪出去能够俯瞰宁市夜景。
霓虹的华光折射在窗前,黑夜好像唯独只映照着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影子。
今天中午他从谢氏收拾完东西就去夏恒家接了西瓜霜。
苏琢其实并没有想好去哪里,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想暂时先离开海市。
彼时他把西瓜霜进车里的宠物座椅,然后想起来这个座椅还是谢识瑜给西瓜霜买的,他看着小猫咪出神了一会儿,直到西瓜霜疑惑地开始舔他了,苏琢才决定去捡到西瓜霜的地方看看。
他开了近四个小时的车到了宁市,然后在各有奔赴的人来人往边又陷入了新一轮的迷茫。
——他该何去何从呢?
宁市带给他的回忆其实并不算美好,最沉重的就是大四那一年经历的事情,他看着夜景下的车水马龙和远处建起的摩天轮,想起那个地方在他上大学的时候似乎还只是一片待开发的地。
很多年过去,这里面了模样,有些回忆也该翻篇了。
翻篇过后那些美好的回忆就会浮现了,比如十八岁进入大学时意气风发的他,比如去年在江边看到的那场震撼的烟花,以及烟花下恰好被他捡到的小狸花。
那就去江边看看吧。
苏琢抱起西瓜霜,刻意忽略了那个和他一起看烟花的人,拿着卡出了门,慢悠悠地朝渡风江而去。
快十一点的夜晚只剩下车流穿梭的声音,极速飞驰的车子一辆辆刷过苏琢身旁,他好像成了这座快节奏城市里唯一的慢行者。
江边没什么人,苏琢把西瓜霜藏在自己大衣里,迎着不算刺骨的风,慢慢走从岸边走下,在波光粼粼的水边低头寻找,试图找到西瓜霜的出生地。
结果刚往草丛里迈了一步,就被人揪着领子猛地扯了回来。
苏琢太久没回宁市,不知道宁市人已经变得这么不友好了,他踉跄了一下回头,结果就愣了在原地。
揪他领的人气喘吁吁,像是一路跑过来的,正抬手摘下戴着的运动耳机,额前的头发被风吹起,露出一个小小的疤。
那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称得上瑰丽的脸,皱着眉看向苏琢。
然后那双眼睛如苏琢一样滞涩,风涌半晌,他惊讶地开口:“苏琢?”
苏琢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裴煦。
裴煦是大他三届的学长,是宁市世家裴家的长子,虽然身份光鲜亮丽,但因为其领养身份的特殊,从前过得也并不容易。
故而学长毕业之后自顾不暇,苏琢便再也没和他见过。
他其实前段时间就从新闻里知道裴煦已经彻底将裴家重新洗牌,彻底掌控了裴家命脉,完全开启了自己的人生。
苏琢为他高兴,但也从没想过打扰。
眼下重逢纯属意料之外。
苏琢也有点惊讶,缓了两秒,笑了下:“裴哥,好久不见。”
怀里的西瓜霜听见动静,蛄蛹着从他胸口的外套里钻出来,倏地探出一个猫猫头,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裴煦猝不及防被小猫吓了个正着,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然后被从后面赶上来的一个男人抵住。
“怎么跑那么快,看见谁了?”
高大俊朗的男人一手搂着裴煦,深邃的目光锐利地向苏琢看来,是很极具占有欲的动作和目光,无一不昭示着这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裴煦抬起胳膊肘随手给了那男人一下,道:“我大学时的学弟。”
“学弟?”男人语气怪异,“没听你说过。”
苏琢有点尴尬,他把西瓜霜往自己怀里篼了兜。
苏琢也认出了这个男人,宁市霍氏森*晚*整*理的太子爷霍应汀——最近谢氏在宁市的项目和霍氏搭了点关系,所以苏琢是知道他的——换作以前有这样的机会遇见,他或许会帮谢识瑜试探几句或趁机搭个线。
但他已经从谢氏离开了,所以苏琢干脆装瞎。
裴煦看出了苏琢的尴尬,警告地看了一眼霍应汀,解释:“我大四的时候在天台,他拉过我一把。”
霍应汀一听脸色就变了,一下子变得过于严肃,看着苏琢的目光也不再带有攻击性,像是刚刚那句话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裴煦看了眼他,然后向苏琢介绍:“苏琢,这是我男朋友霍应汀。他就这副德行,你别理他就行。”
裴煦介绍霍应汀的时候很坦然,苏琢深觉自己还没有这种勇气,但也点头顺势叫了声“霍哥”。
霍应汀朝他颔首,露出了个算得上友好的灿烂笑容。
裴煦又向他介绍苏琢:“这是我大学直系学弟苏琢,我的救命恩人。”
他把救命恩人咬得很重,像是在警告身边的人别乱来。
但苏琢一听就有点不好意思了,陈年旧事,他说起来也忍不住笑:“裴哥,别开我玩笑了。”
其实是他大一那年看到宿舍天台上有个人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栏杆外,当时在楼下路过的苏琢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飞奔上楼连拖带拉把人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