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昨夜的梦境涉及她的安危,她是自个的救命恩人,自己不能袖手旁观,于?私是忘恩负义,于?公是不帮助大燕子民。
还有,他来?江州,是为查清前朝逆党动向,沈家乃本地商户,他待在此处正好方便遮掩身?份。
他一一罗致了许多借口,极力说服自己此刻的犹豫合乎情理?。
因此,他郑重望向章典充满不可思议的眼睛,“我若是刚好巧合没被治好呢?”
章典挣开?他的手,道:“你怎得突然变了想法??”
不等?谢成烨解释,章典径直走进屋,把袖子里用来?装摸样的针囊甩到八仙桌上?,“不成!不成!那不是堕了我的医术?”
他摆着手,见屋里没外人,直接说:“小殿下,你一纸书信,把我从雾凇小筑请出,我昼夜不歇来?到此地,喝酒喝到一半又被你找到催促。”
他瘪着嘴,花白的胡须颤动,想到自己喝酒都没尽兴更难受,“我做了这么多,临到万事俱备的时候了,你说你要让我治不好?我这老脸往哪搁哩。”
章典猛一跺脚,紧锁眉头,双手揣入袖中,反问谢成烨:“容我多嘴,小殿下能否给老头我一个解释呐?”
昨夜他睡梦正酣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小殿下改变心意?。
谢成烨微微张开?嘴,话语到了咽喉处停滞不前,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几次尝试寻找合适的措辞解释,均不成功。
他自己尚且没有把心里的情绪理?清,如?何向章典解释。
因此,最后,仅吐出一句“我尚未准备好。”
未准备好以谢成烨的身?份面对她。
章典哑然。
“这,这,”他支支吾吾,“可小殿下,你迟早要说。况且,你昨儿没觉得准备不妥当?,今儿反而说准备不妥当?。”
他长叹口气,“你莫不是成心戏耍于?我?”
谢成烨忙道:“并非如?此。我只是心中事务繁多,千头万绪不知?从何理?起,断没有戏弄章老的意?思。”
“章老此番愿意?为我出世,已是看在父亲的面上?,我怎敢轻易影响你医术高超的神医美名。”
况且,那姑娘,大抵是极希望看见他恢复记忆的。
昨日正厅里沈曦云对章典殷切的目光和曲水院夜风中对他的声声陈词交织在一起。
“只是。”
他说完这词又停下。
“但是。”
再次停下。
“我。”
他彻底选择闭嘴。
谢成烨用指节抵住眉心按压,手腕处几缕青筋若隐若现?,在章典和长安关切的眼神中,谢成烨缓步行?至座椅,手臂靠住扶手。